;而反观行持,取出了一小串佛珠,在手上捻转,依旧在诵读着经书,在读到‘正使过去现在未来诸佛,说其功德,犹不能尽的时候,才忽然停了下来。
地藏菩萨发大宏愿,永镇地狱,得世尊与十方诸佛称赞,自己修的是楼至十愿中的末后成佛愿,与菩萨大愿相比,简直是渺小的可怜,之前在尸坑,更是对吕忘撒了谎,自己的佛心,确实动摇了。
甚至现在,都有些不稳,佛说善男子善女人,见地藏形像,及闻此经,乃至读诵,香花饮食,衣服珍宝,布施供养,赞叹瞻礼,可得二十八种利益,但是这二牛家中,供奉菩萨多年,为何不见一利临身。
是我佛不能度尽世人,还是我佛,度不了世人...,‘啪的一声,手中的佛珠不自觉地掉到了地上,行持捂着胸口,艰难地捡起了佛珠,合起经书,怔怔的看着烛火,双目逐渐失去了神采。
过了许久,‘噼啪一声,蜡烛上的火焰跳动了一下,行持才缓缓回过神来,揉了揉脸颊,不再去想刚才的事情,转手翻起吕忘拿到自己跟前的书。
没想到这位机缘一脉的小道士,看的书如此驳杂,行持皱着眉,看着这些书的封面,《鼎朝演义》、《拍案惊奇》...,这些书看起来都是些无用的杂书啊,罢了,还是不看了。
吹灭了蜡烛,行持靠在墙上,脑中怎么也抹不去,那尸坑中的累累白骨,为何我佛说众生皆等,却偏偏是有人端坐黄金台,有人性命如草芥,为何我佛要度尽世人,却不见一人成佛,为何地藏菩萨发本誓大愿,这地狱中的恶鬼,竟能在人间肆无忌惮的作恶。
痛苦的抱住了头,行持的身子直接倒了下去,楼至一脉护持佛门千年,为何不见一人成佛,圣佛一人便能西行驱赶妖族几千里,为何佛门如今坐拥一州之地,妖族却自成国度,依旧害人无数...
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已经摇摇欲坠,行持不敢再多想,努力压下脑中的杂念,扯下来一块僧衣,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丢在了吕忘身边,推开门跑了出去。
感觉到动静的吕忘,有些迷糊了起了身,看了一眼,才发现大师不见了,当时心里一紧,正准备出门去找人,忽然摸到一块东西,伸手拿起来借着烛光,发现是一块破布,上面写着,‘已返雍州,施主勿忧。
怎么回事,雍州离着扬州不知道几千里,大师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不会要出事吧,看了一眼蜡烛,还剩半截,那大师应该刚走不久,得想办法通知赵灿,眼下除了他,没人能帮到自己了。
眼下外面还有一丝光亮,城门应该还没关,吕忘赶紧把竹片从油纸包里拿了出来,随手刻了两首赵嘏的诗,急匆匆的冲向了罗城。
好歹赶在了关城门之前进了城,吕忘边想着等下该如何跟紫儿解释,自己晚上就来送诗文的事,边敲开了赵家的大门,结果出乎意料,开门的竟然是赵灿。
探头看了看,吕忘没好气的把竹简往他手里一塞,“怎么不是你家那位紫儿来开门?”
“你什么意思?我自己家的门,我还不能来开吗?”,赵灿看了看竹简,“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赶快说,马上酉时一过,关了城门你就出不去了。”
你当我愿意这个时候来吗,吕忘耐着性子,跟赵灿说了行持的事,还把那块破布给他看了,“事情就是这样,我担心大师真出了什么事,只好来找你了。”
“嗯,我明白了”,赵灿扭过头,思索了片刻,“看来他确实是佛心有损,至于说回雍州,应该是想让你安心说的假话,按照我的推测,他应该是去观潮城了。”
为什么是去观潮城,吕忘拧紧了眉头,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赵灿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观潮城八月有一场大事,三教都有参与,行持和尚应该是去找观潮城的佛门僧众了,你就不要再担心了,对了,竹简你已经送到,三天后的约会取消,最近不要再来找我,快离开吧。”
在赵灿的催促下,吕忘无奈的出了城,刚出城门走到路边,身后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唉,没办法,也不知道赵灿说的准不准,可是自己现在毫无头绪,只能相信他一回了。
这下倒好,好不容易留下的帮手,又没有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有大把时间去找离火了,吕忘叹了口气,准备回去收拾一下,今夜出发,一个人去找离火。
在吕忘走后,赵灿左右看了看,迅速关上了门,面色沉静的看向门内,“和尚,你为什么会找到我这里?”
而在他对面不远处,行持的手上,提着晕过去的紫儿,单手行了个佛礼,“小僧想在赵施主家中修行一段日子,还请行个方便,作为报酬,我可以帮施主,处理这女子身上的君子箴言。”
第53章 不辞而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