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装备的人,跟我提起了装备的损耗,我才发现,那些首级的数量不对,哪怕是那些人都是悍匪,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装备损耗,更何况,他们报上来的,只有装备损耗,一个人员损失都没有。”
渐渐的,赵灿的额声音里,夹杂起了抽泣的声音,“我以为这些人可能在中饱私囊,为了拿到证据,在又一次出城剿匪的时候,我偷偷的跟踪了他们,然后...,然后我看见,他们围着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悍匪,全都是些面黄肌瘦的流民。”
流民,果然是杀良冒功啊,吕忘叹了口气,除却始帝一朝,什么时候都差不多啊,行持则是微微蹙眉,“施主,罗城真的有那么多的流民吗?”
“谁告诉你们那些人,是罗城的?”,赵灿抬起头,有些痛苦的看着行持。
“当时我看见他们,将那些青壮流民砍下首级,然后把妇孺老幼,全部就地斩杀,丢进了那个坑里,我一时间义愤填膺,就冲了出去,结果那些人丝毫不以为意,还把我抓了起来,带回了城里。”
“等一下,赵兄,按照你的说法,那个时候,以你的身手,就这么被抓住了?”,吕忘打断了赵灿,总觉得有点不对,行持也看着赵灿,仿佛有同样的疑惑。
“当时的骑兵有两位统领,都是罗松城从外面请来的好手,当时的我不是对手”,深吸了一口气,赵灿又继续说道,“被带回城里之后,我以为罗松城能听我的,惩治这些骑兵,没想到,罗松城早就知道了,他当时罢免了我的职务,并且不准我再出城一步。”
“可是我手上没有证据,根本不可能让城里的人,相信这些所谓的匪徒,其实是手无寸铁的流民,从那之后,我就只能天天堵在路上,无能的痛骂这些畜生,直到有一天,罗松城解除了我的禁足,我才知道,匪患全部被平定了。”
难怪你有事没事就抓着城主骂,吕忘想到白日里店家的话,终于明白了赵灿一个读书人,为什么会变成泼皮一般,动不动就在大庭广众下骂街。
“什么匪患平定,不就是把这些流民全都杀害了吗,我一解除禁足,就跑来了这里”,赵灿将头抵在了地上,“原本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这里最多不过百多具尸骨,可是当我走到这的时候,这里起码堆积了上千具尸骨,上千具啊。”
“阿弥陀佛,吾佛慈悲”,行持静静的坐在原地,口中不停的诵念着佛号,只是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早已出卖了修佛者的内心。
千具无辜的尸骨,还有那些青壮的首级,吕忘也安静的坐在那里,思绪翻飞之间,想到了自己,好像自己就是被流民丢下的,如果不是二师兄下山捡到了自己,那自己是否也跟这些人一样,不,也许会更惨。
渐渐的,赵灿停下了痛哭,转而一起身,在空中拿双手无力的比划着,对着行持咆哮了起来,“大师你告诉我,这么大,就只有这么大的孩子,会是匪徒吗?你看看这坑里的尸骨,你告诉我,他们就真的是匪徒吗?”
不等行持回答,赵灿一把抓住了他的破僧衣,“大师你说杀人要偿命,我问你,这城里数百的骑兵,你能把他们全杀了吗?还有罗松城,他是知情者,却放纵这些骑兵杀人,他是不是也该死,你能杀他吗?你一个雍州的和尚,敢在扬州地界上,杀一个城的城主吗?”
“哈哈哈哈哈,什么杀人偿命,都是假的,你不敢,我也不敢,我们都不敢,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和尚,你告诉我,你敢不敢去这罗城里,大开杀戒?”,一时间,赵灿状如疯魔,边哭边笑,像是在为这千余人的无辜惨死痛心,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阿弥...,唉”,原本放下豪言,敢接下诸般因果报应的行持,长叹一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几百名骑兵,自己真的能下得去手吗?这些人当中,是否也有不曾沾染杀业的人,在扬州杀掉一个城主,会不会引发骚乱,祸及更多无辜者。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面带悲痛,行持诵念着心经,不敢回答。
或许是已经见识过,其他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又或许是早就预料到这件事,会跟罗城的城主有关,本来在三人中年纪最小,阅历最浅的吕忘,在这时显得格外的冷静。
看着眼前这两位,吕忘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唉,人心不足惯豺狼啊,“两位慢慢想,我去看一眼尸骨。”
感觉自己在为死难者报仇这件事上,实在没什么说话的余地,自己既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吕忘觉得,还是先去搞清楚这里阴气流失的原因好了,赵灿不像是在说谎,但是有可能隐瞒了些什么,或者有些事情,其实他也不知道。
“小道士,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看可以,不准动这里的阵法”,身子已经有些不稳的赵灿,摇摇晃晃的说道。
阵法?吕忘有些疑惑,趴在坑边仔细看了好久,最后一下跳了进去,回头问道,“这哪有什么阵法?你人是不是傻了?”
第47章 人心不足惯豺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