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周邦彦虽是莺师楼的常客,他已年老,见师师不为,应该是与她结成词曲知己。他为师师写新词,师师替他唱新词,两个人一个精词,一个工曲,一写一演,一唱一和。周邦彦当时是开封府的小小监税官,可文名浩大,工于音律,能自度曲,以《汴京赋》驰名文坛。他总是在青楼妓女身上获得灵感,因而其词香艳油腻,才华横溢真可能是从中而来,谁能说得清呢?
这天据说是皇后生日,他估计皇帝不会来李师师那里,便溜来与李师师幽会。结果不巧得很,皇帝却偏偏还是来了,还拎来几斤潮州柑给李师师尝尝,说是快马加鞭从广东带去的,新鲜得紧;周邦彦一头钻进了床底躲避。李师师用剪子剥了几颗,二人一起吃了,然后又在一起呆了个半天,把个周邦彦在床底给急的够呛。好在皇帝大概还总算记得起皇后生日,最后终于还是走了。周邦彦从床底爬出来,与李师师谈唱一番,又把刚才听到的事写成了这一首词
这就是流传天下的《少年游》,李师师和周邦彦到底是如何所想不得而知,反正不久就已经传唱开来。
至于天下的哀男怨女们,都拿这词当成流行歌曲传唱,另类旖ni溢于言表。一时间传抄无数,词人填此词时的异样心情,反而变得风马牛不相干了。
天下多少事就是这样被改变了原来面目的。
闺阁帐中,绣床底下,不眠夜妙得少年游
东京传唱的词道君皇帝如何不知呢,他又是也算风liu文人,对于词的理解当然很深。别人可能不很明白,可他却又是当事人。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
锦帏初温,兽香不断……”一番思量之后,估计把事情猜了个大半。
这还了得,皇帝偷腥的时候竟有床下君子窥探!
那周邦彦的后果还好得了,但等待他的处罚可想而知,虽然现在表面还没有动静。
不过当下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此以后道君皇帝就再也没出现在莺师楼,皇帝大人那是吃醋了的。
一首妙词竟是这种情况下在床底下冥思一夜得来的,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了。
这是一件荒唐事,但也真是使雷三郎开眼;宋世世风,东京汴梁世风,你真是光怪陆离。
这都是雷三郎联系古今所知之事得来的分析结果,但他却知道此事大大不妥。这事儿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出现在这个时候,这运气可是忒背了一点!
雷三郎这头就大了半号,他咬牙冷静了半天,并没有把自己的想出的结果与燕青详说,只是分析道:没听说朝廷有什么大事,其实就是有大事,估计这道君先生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喜好。或许这位风liu皇帝又有了什么新的目标也未可知?
燕青听了,仿佛倒是轻松了一般,他立刻又去了莺师楼。
这位李师师不愧为冰雪聪明,时间不长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或许有短暂的尴尬之后,也没有继续对燕青解释什么。经过一段时间的思量之后,对燕青说出了另一番话来。
她对燕青说:“雷圣使分析的不错,莺师楼这里其实也是能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这位赵乙大学士,还是有出宫的,只是他并没有来这里。令燕弟失望了,恐怕这事姐姐是帮不上忙了。”赵乙就是道君皇帝外出用的名字。
不知道这燕小乙后来是怎么回答的,反正他倒是带回来这位夜飞香君李师师的一番分析来。
按李师师对于东京风月场得了解,也许还加上了其他渠道消息的归纳,她认为应该向内城的另一所名楼去探听情况。
漫雪楼伶所在的漫雪楼,如果这位赵乙“大学士”真的还在出游,他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漫雪楼。
不过对漫雪楼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在东京绿衣夜莺、红妆漫雪名头争得很厉害,即使算不上对头,也绝不是朋友。
漫雪楼,漫雪楼伶!
那辆大红的描金马车浮现在雷三郎的头脑里,这算是冤家路窄么?
“……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白日里易安居士警示一样的吟咏言犹在耳,在南乐那个血光迸溅的场面也还历历在目。
怎么转来转去,事情的关节又转到她这位神秘的女子身上来了!
139 夜飞香君(二)·【莺莺雪雪】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