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无奈,可是韩琦立储的建言,又的确是铮铮良言。面对韩琦的锲而不舍,尽管仁宗皇帝或怒形于色;或凄惨不乐,但宋仁宗却明白,他面前这位朴忠、正直的大臣,将是日后可托社稷的中硫砥柱。
当是时,由于宋仁宗在立储一事上十分抵触,几年前曾一度风风火火、慷慨激昂请仁宗立太子的人,在宋仁宗的软磨硬抗下,已经被折腾的心力憔悴,趋于沉寂。虽然韩琦和两府大臣如曾公亮、欧阳修等人商量过多少次,但仅只这几个人的力量,还是让韩琦深感单薄。而且,天子拒不立储的意志甚为坚定,再靠苦口婆心的劝说恐怕很难达到目的,看来,在这个问题上必须要借助台谏的力量,形成一股强大的推力才行。
借助台谏官员,韩琦首先想到的是司马光。
司马光此人忠正无私,疾恶如仇,司马光这种品德,从当年夏竦死后,司马光反对朝廷给夏竦的谥号就可见一斑:夏竦死,朝廷谥“文正”,司马光奋然上书:“此谥之至美者,竦何人,可以当之?!”最后朝廷改谥夏竦“文庄”。由此看来,司马光无论胆识还是魄力,还是对国家的忠诚上,都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更何况,司马光亦是当年首倡建储的人之一。
韩琦选定了司马光,擢司马光出知谏院。
但是有关建储一事,韩琦却没有和司马光做任何沟通,韩琦相信,以司马光忠诚为国的品性,他一定会在建储问题上有所行动,而韩琦,必须要做到一点,那就是对于即将发生的群言建储之事,必须让仁宗皇帝感到这是群臣的共识,而非是中书的策划,
否则,那就有联合逼宫之嫌,是大逆犯上之罪。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韩琦的预想中发生着。
司马光知谏院不久,便向仁宗皇帝上书,旧话重提:“臣昔日通判并州时曾经三次上章,乞请陛下早日确定皇嗣,当那时,臣疏远在外,犹不敢隐忠爱死,何况现在天天侍奉陛下左右,身居谏诤之职。臣窃以为,国家任何至大至急的事情都比不上这件事情重要,如果臣对此事默然无言,那臣就是怀着奸诈之心侍奉陛下,臣碎尸万段,罪不容诛,望陛下能少加省察。”
司马光担心自己只上这封奏折力度不够,竟然在朝见仁宗时,当面把立嗣的事情提了出来。
宋仁宗或许已经怀疑司马光此举是受执政大臣的指使,想做一个试探。因而出乎司马光意料,宋仁宗这一次没有象往常那样不予理睬,而是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说:“不就是要在宗室子弟中挑一个继承皇位的人吗?这是忠臣之言,不过一般人不敢说这么明确罢了。”
司马光大喜过望:“臣以为,臣把这话明着说出来,一定是必死无疑,想不到皇帝陛下竟是如此开纳。”
宋仁宗故做开明:“这有什么不好,古往今来不是都有这种情况吗?”并让司马光把这个立储的意思告诉中书。
对于仁宗皇帝这个口喻,并不知韩琦调自己出知谏院深意的司马光断然拒绝:“不可!愿陛下自己把有意建储的意思告诉宰相。”
韩琦在建储一事上事先不与司马光沟通,现在被证明是何等的英明。如果韩琦早把这个意思告诉司马光,那么,此时大喜之下的司马光稍有疏忽,透露出此事就是宰相指使,是早有预谋,那么北宋王朝的历史,将会出现一段臣僚联合逼宫的记载,昨天的司马光将不会是今天的司马光,而昨天的韩琦,也将不会是今天的韩琦。
第一百零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