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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2/2页]

月落昼锦堂 郭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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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莫过于自己的家乡,能回家乡休养,有亲人日夜陪侍身旁,那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上,都将获得最大的愉悦。
      对家乡的向往及对妻子儿女强烈的思念,促使韩琦连续两次向朝廷上表,请求仁宗皇帝能够推恩,批准自己改知相州:
      臣闻从事独贤,诗人所以兴叹,不能者止,臣子所以知难,今引疾以诉天,幸均劳而赐可,中谢!
      伏念臣天与忠义,任逢圣明,常行已存必至之心,谓当时无难了之事,期以一身任天下之责,九殒报君上之知,见义必为。所冀公家之可济,其愚莫及,不知世务之无涯,故兹一纪之余,更帅三陲之重,或过中而食未及口,或达旦而坐不得眠,惟忧才力之弗胜,上孤眷倚,不顾形神之过用,易及衰疲,以致思苦伤肝,气留在胁,此者幸遇尊号皇帝陛下临遣国医,诊知病体,虽万金药剂之美,稍复支离,而一道节制之繁,诚难总决。伏望皇帝陛下广天地至仁之造,念臣以过劳至惫,许上武康之节,退临河亶之封,使臣释去重负,全养至和,庶二、三年之保摄,得神干之复完,则西北边之重难,惟圣意之所任。
      不能否认,宋仁宗对朴直忠正的韩琦的确恩宠有加的,仁宗皇帝不仅批准了韩琦调知相州,而且不许韩琦罢还节钺,就以武康军节度使知相州。
      宋仁宗至和二年二月,朝廷派来了接替韩琦的官员。
      或许这又是仁宗皇帝刻意安排,要么就是仁宗皇帝有意无意的某种暗示,接替韩琦知并州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当年的枢密副使、与韩琦志同道合的富弼。尤其让人深思的是:富弼来并州的身份,是宣徽南院使、判并州。
      宣徽院,本是唐王朝设置的机构,分南、北两院,是内廷官署,职责是总领内诸司和殿前三班诸务。宋王朝沿习唐制,但此时,这个官职已经演变成了优宠重臣的加官,宣徽使地位在枢密使之下,却在枢密副使之上,南、北二使通掌院事,但处理公务的时候只盖南院大印,南院的资望比北院更优。而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暗示着当年庆历新政大员政治命运即将发生某种变化。
      富弼的到来让韩琦深感喜悦。
      算起来,韩、富二人自庆历五年离开京城,至此已分别了整整十年。而这次交接,也是韩琦和富弼在外任上的第二次交接。第一次是庆历七年五月,韩琦从扬州调任京东西路安抚使,接替富弼知郓州,不过那次正赶上贝州戍卒叛乱,二人没来得及见面。
      知己好友相逢,说不尽十年岁月苍桑,道不尽十年离愁别绪,尽管这十年中,韩、富之间书信往还不断,但岁月流逝,今天两人的昔日容颜已大变,书信里的文字,又怎能和促膝会面相比?
      只可惜十年分别,再相见时,少了风骨凛然的范仲淹。
      相见时难别亦难。
      韩、富二人虽然友情难舍,但朝命在身,终须一别。
      然而,韩琦想不到的是,让他千难万难才得以离开并州的,不是和富弼的分别,而是深深爱戴着他的并州黎民百姓。
      为官之道,莫过爱民。几千年中国历史已经证明,哪个官员在任上给过百姓一滴水,那当地的老百姓就会涌泉相报。
      当并州的百姓得知韩琦就要离开并州,不再是他们父母官的消息后,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竟然把并州府衙围的水泄不通,韩琦的车辆好不容易才出了府衙;“并人环拥号泣者万计,尽日不得出廓门,至有毁桥断路、随数驿然后还者。”
      哪一位官员离去,能让百姓如此依恋,悲伤不舍?!
      哪一位官员离去,能让百姓忍心挖断道路,毁掉桥梁?!
      哪一位官员离去,能让百姓跟着走过几处驿站才依依而去?
      就为了那一种难舍难分的情感和感激之心哪!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民心?民意?!
      为官者当以韩琦为楷模,好自为之!因为天可欺,民不可欺!
      或许是和富弼相会的喜悦;加上对并州百姓诚心挽留的感动,感情上经历了强烈的大起大落,离开并州的韩琦走到太原县西南十里悬瓮山下时,病情加重,不得不夜宿到附近的晋祠。
      晋祠,即西周时的唐叔虞祠。
      据《吕氏春秋重言》载:昔日周成王和唐叔虞玩笑,成王拾起一片梧桐树叶,当作玉圭送给了叔虞,说:余以此封汝。叔虞大喜,归告辅政的周公,周公于是为叔虞请封,说:天子要封叔虞吗?成王说:这只不过是我跟叔虞之间的游戏而已,周公却一本正经:臣闻天子无戏言,天子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
      周成王无奈,于是封叔虞于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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