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然而,这种应急措施只能解一时之难,韩琦考虑更多的,是灾后百姓们该如何生活。为此,韩琦从饥民中招募了一些年轻力壮者,让他们修整定州城池,按工计酬,然后等到春天时发给返乡口粮,遣归旧业。
韩琦在定州采取的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救灾措施,帮助无数灾民渡过了这场空前的灾难。
这场洪灾也给仁宗皇帝敲响了警钟;仁宗皇帝又是取消秋宴,调拨粮食减价出售给流亡京城一带的灾民;又是把庆历年号改成“皇祐”,以求上苍的福佑。
宋仁宗皇祐元年春天,这场大水灾导致的流民潮终于消退了,仁宗皇帝诏命从国库中拿出厂20万缗钱购买种子,分给河北一带贫困者,并下诏免去河北恢复旧业的老百姓两年租赋。
然而,似乎上苍觉得去年给河北的水太多了,今年应当少给点儿,于是,自皇祐元年春天始,河北竟然是滴雨未见。
眼看着水灾之后一场旱灾又要出现,知定州的韩琦忧国忧民,心急如焚,亲自写了祈雨祷文,派人到北岳神庙祭祀祈雨,祈求上苍怜惜黎民,普降甘霖:
维皇祐元年岁次已丑,以清酌之奠,敢昭告于北岳安天元圣帝:惟神享有常岳,视帝而祀,故距河而北,凡民有水旱疫疠之灾,则归心于神,谓神主于我,必转灾而福之……
不知道是韩琦的职务不够高?还是此时的北岳“安天元圣帝”别事缠身、背向定州,因此,韩琦屡次祈雨的诚心并没能感动天听,河朔之地依然在焦渴中一天天枯萎下去。万般无奈的韩琦只得向仁宗皇帝上书:“河朔久不雨,请祈无所应,若出自圣怀,祷于天地山川,宜获嘉泽。”
韩琦希望仁宗皇帝能以天子之尊,向天地山川之神祈祷,或许如此便能感动上苍,降一场甘霖下来。
仁宗皇帝接受了韩琦的建议,亲笔写了祷辞,并派专使到北岳神庙祈祷。北岳,亦恒山,海拔2000多米,传说昔年舜帝巡视天下到这了里,见此山雄浑势伟,于是封为北岳。
北岳神庙,亦恒岳观。但是现在,这座本应是神圣庄严、山神享受人间香火的庙宇,历经岁月苍桑,却不知在哪年哪月毁于哪种原因,到韩琦知定州时,这座庙宇已是颓檐坏庑、断壁残垣。而且,久居于此的当地居民,竟然还对山神斗胆大不敬,日久经年或狎戏于基石之间;或听任牛马出入于内;或于山上砍伐林木;或张网捕猎于沟壑山间,全然没有对上神的敬畏之心。
崇拜大山,进而对山岳之神极尽礼祀,这种华夏文明独有的神秘文化实在是源远流长,中国人这种祭祀山岳的文化,实际上是建立在拟人化的背景之下的。在形形色色的祭祀礼仪中,第一重要的是祭祀天地,其次便是祭祀山岳,受命于天的皇帝更有“四望”之祭,即:天子在专设的祭台上向四方遥祭山川。
在夏、商、周三代,祭祀山岳是按三公的规格,这便是《礼记王制》中所谓“五岳视三公”。到了唐朝时,山神们的“三公”身份给升了一级,变成了王侯,到了仁宗皇帝的父亲真宗封禅泰山之后,山神们的身份更是近一步提高,宋王朝竟然“尊五岳而帝之”。而到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得到过“天书”的真宗皇帝索性又给五岳加上了帝号:
东岳——为天齐仁圣帝。
南岳——为司天昭圣帝。
西岳——为金天顺圣帝。
北岳——为安天元圣帝。
中岳——为中天崇圣帝。
真宗皇帝为此还专门制定了祭祀五岳的礼仪规制。
但是,有了帝那还得有后,总不能让五岳之帝一个个都去当鳏夫光棍儿吧?于是又给五岳的帝后们加了后号:
东岳——淑明。
南岳——景明。
西岳——肃明。
北岳——靖明。
中岳——正明。
不能不承认,在中国所有封建王朝里,大宋王朝对山岳的尊宠可谓空前绝后。然而具有莫大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宋王朝赵家皇帝每年冬至都要派地方官员到这里祭祀,但竟然却对北岳帝后住在这样一座破败庙宇里谁也视而不见,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韩琦知定州。
第八十六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