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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将军需要我马上就上战场吗?”楚昭华一脸惊讶,她当然知道傅念瑾的意思,可就是故意去曲解,想看他被惹恼的样子,现在看到了,便也安心了,“可是将军,我的伤口刚结痂,用力了就怕会崩开,最近都不能帮你了。”
      傅念瑾脸色稍霁,点了点她:“记住你说的话,这几日也不要去校场晃悠。”
      楚昭华自然应是,她先给楚云侑写了回信,然后就把那封信封了口,交给传令官。
      她现在是不能上战场拼杀,当务之急,就是等身体恢复大半,先发制人,把浣花门给挑平了。这种歪门邪道的小门派,留着始终是一个隐患。然而在她养伤期间,两军的战事开始进入白热化的胶着,西唐主帅回归,突然对南诏发起猛攻,南诏军节节败退,竟不得不避入流云城。眼见西唐军已经兵临城下,流云城内人心惶惶,不光是居民纷纷流亡,就是流云城内的士兵都有开小差逃跑的。
      流云城易守难攻,是到都城南悦的最后一道有力防线。楚昭华重伤在身,只能留在后方给军医打打下手,别的医理不甚精通,和说起金创和包扎,却是她拿手的。开始军医还担心她,但是见她根本不畏惧鲜血,对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也面不改色,手脚也十分利落,便放心了。
      一连数日,西唐大军都对流云城发起猛攻,城墙上满是斑斑血迹,一直从墙头拖曳到城池下方,这里面有南诏士兵的鲜血,也有西唐士兵的鲜血,两者混在一起,竟是无法区别开来。又是一日攻城战之后,楚昭华独自上了城墙,城墙上冷风凛冽,城池下方,是西唐士兵前来收拾尸体的身影,那些士兵多半是些体弱多病的老兵,他们把西唐人的尸首拖走,堆成小山那样的一堆,然后点火焚烧。冲天而起的烈焰,淹没的是那些无名的尸体,可是谁能知道,在下一日,死去会不会是自己的家人,朋友,和兄弟?
      南诏守城的士兵默不作声地看着,谁也没有动用机弩。
      直到楚昭华走近了,抬手撑住城墙,边上的守城将领才吃了一惊:“郡主--末将参见郡主!”
      “不必多礼。”楚昭华抬手阻止了那名将官打算行礼的动作,“我就是看看。”
      “郡主,城墙上风大,也危险,还是回去吧。”
      楚昭华笑了一笑:“没事,我就待一会儿,等下会回去的。”
      夜色变暗,那轮明亮的孤月便挂在半空,看出去,就像垂悬在头教,大步上前,手上长刀出鞘,凝视城下,只要那些西唐士兵攀了登城索爬到半空,他就砍断绳索,不但可以阻击他们攻城的势头,也可以对他们的兵力造成损伤。
      可他正准备一刀砍掉铁爪上绑着的登城绳,洋洋洒洒的箭雨直扑城墙,他才刚冒了个头就不得不缩回来躲避,结果一回头看见楚昭华还站在那里,火气上来,也顾不得什么僭越不僭越,直接扯住她的手臂就把她往后拖去。
      谁知他的手指还没沾到楚昭华的衣袖,她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伸手一推,那个将官顿时站立不稳,蹬蹬蹬得被她推得往后退开三步,连站都没站稳就摔倒在地。
      “……”他是看过这位郡主出战,可是傅将军不也没给她封赏军功嘛,他觉得大概也就是这样,谁知道她轻飘飘地推了一把,竟这么轻易地把他推倒了。
      羽箭稍停,第一批弓箭手的羽箭已经用完了,向斜后退了两步,第二批弓箭手补位,楚昭华深吸了一口气,轻巧地跃上城垛,一把抓住攻城的绳索,竟就这样牵着绳索跳了下去!
      守城将官只觉得心胆俱裂,也顾不得这时候探出头来会有多危险,半个身子都扑出去看,只见楚昭华牵着绳索,连防具都没有,就这样在空中坠落下去,第二批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成千上万支冰冷的精铁箭都瞄准了她,指令官一挥手,万箭齐发。
      楚昭华下滑的势头根本不变,中途甚至还能抓住一名正在攀城的西唐士兵,用他的身体作为盾牌,继续下落,那个西唐士兵几乎就在一瞬间便被万箭穿心,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等到她快要坠落到实地时,用力把手上的人肉盾牌往前一抛,利用绳子的牵引力往前一荡,弓箭手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她突破了防线。她站在黑压压的铁骑前面,背后则是大批的弓箭手,她抬起头,看了看铁骑打出的楚王旗号,又一眼找到了一色黑甲骑兵中的李毓。他显然也认出了她,脸上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这样正好,反正她就是来找李毓的,就大大方方地把身上的佩剑解了扔在地上:“我是来见楚王殿下的。”
      李毓没动,反而是他身边的司青衣越众而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找楚王殿下做什么?”
      楚昭华抬起头,微微一笑:“投降,顺便……我还有话要单独和楚王殿下说。”
      她真的抬起双手,站在那里不动,甚至连步兵上前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捆住的时候都没有挣扎,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让人绑了。
      李毓神情莫测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一挥手:“退兵,给南诏的傅将军送一封信去,就问问他,他们南诏的郡主值不值一座流云城。”楚昭华被押送回了西唐军营,原本恨她的人不少,可那恨,到底还是有些敬佩在其中,可现在她口口声声说要投降,这恨就成了白眼和不屑,一路上她被押解的人粗暴地推搡了好几回,若不是她是女子,估计就要被拳脚相交了。
      她倒是不在意,也没有反抗,安之若素地进了西唐军营。
      李毓没有召见她,她是见不到人的。现在她身上连一件武器都没有,双臂还被牢牢地绑在身后,直接被丢进了战俘营。
      她刚一踏进战俘营,迎面就飞来一个酒瓶,险些砸在她的身上。
      “好小子!又往我们这里送些废物,你不知道我们这里连粮食都要不够吃了吗?是想让我们去喝西北风?!”一个中等身材的将官摇摇晃晃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酒瓶,时不时往嘴里灌两口,他身后的军帐中还隐约传来一股浓郁的肉香。
      有酒有肉,还说粮食不够要喝西北风。楚昭华似笑非笑,看来西唐大军内部也并非无懈可击,至少她看到的就是个蛀虫。
      “陈大人,这位可不是寻常俘虏,是南诏的长乐郡主。楚王殿下回头会着人来提审,也不会多麻烦大人。”亲兵显然不敢得罪对方,脸上赔笑,“大人你看这个……行个方便如何?”
      “嗯?长乐郡主?”那姓陈的武官脚步一顿,一双被酒气熏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定住不动,“楚王算什么东西?当年他跟在太子身后低三下四的时候还少了吗?我告诉你,若是秦王东山再起,有他楚王什么事?”
      “陈大人,请慎言!”
      “慎言你个大头鬼!”姓陈的武将一脚把亲兵踢了个跟头,“滚滚滚--”
      眼前这个酒气熏天的武将还是秦王李琉的人。送上门的棒槌,不使白不使。楚昭华默默想。
      “长乐郡主……”姓陈的武将围着她转了一圈,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你这贱人,今天落到我手上,看老子不干死你!”
      楚昭华皱着眉,突然被抓住头发,那肯定会觉得痛,但她还能忍耐,能不动手自然是最好的,如果现在动了手,后面就有点麻烦了。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更加激起了那个姓陈的武将的暴虐气焰:“你不是很厉害吗?能万军之中来去自如?还害得我的一条腿跛了,被李毓那小子赶到这里看管战俘!老子今天不当着所有人的面干死你,我就不叫陈涌!”
      他正要把楚昭华往地上摔去,却见她突然用力一拧腰身,整个身子翻转,双腿夹住他的脖子,利用体重和向下的冲力把他按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他的后颈,把他砸得眼冒金星。楚昭华似笑非笑,缓缓问:“你刚才说,你想干死谁?”
      上司被她挟持了,他的亲兵自然纷纷提着刀赶上来救人。楚昭华的双手是动不了,可是腿还是可以动的,单膝跪地,另一条腿的膝盖用力,将他的脖子扭出了一个不太正常的角度,轻喝道:“谁敢上来,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从某种角度出发,她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扭断他的脖子。这个武将姓陈,多半是门阀世家之一的陈家子弟,还是跟秦王李琉站成一队的,留着他,将来未必就没有用,可是现在,她有点被惹火了。
      “郡、郡主……有话好说!”陈涌的幕僚很快就赶到了,一把推开那些用刀指着她的亲兵,“郡主,我们都尉也是喝醉了,才会冒犯郡主,请郡主饶恕则个。等到都尉酒醒了,自然会向郡主赔礼道歉。”
      楚昭华瞟了幕僚一眼:“我看上去有这么蠢吗?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幕僚擦了擦汗,连呼冤枉,“下官哪里是这个意思,的确是陈都尉他喝醉了!”
      “喝醉了?那好,让楚王亲自过来,我就放了他。”
      “……郡主,这么晚了,楚王殿下也许都歇下了,这个、这个真的不方便去请他。”
      “那我就等方便的时候再放人吧。”虽然现在事情的发展跟她原来计划的不太一样,不过并没有偏离目标太远,万事都有变化,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
      “可是……唉,可是--”
      正当幕僚期期艾艾纠结个不停,有人快步走了进来,看见眼前这奇特的景象,忍不住噗得笑了一声:“呦,这是怎么了?”
      那种油腔滑调的语气,楚昭华不必看就知道是司青衣来了。
      幕僚看到司青衣,就像找到了救星,急忙上前:“司都尉你来得正好,你瞧陈大人他……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司青衣自然看到了陈涌的惨状,不过他只有幸灾乐祸,而绝没有同情,甚至也毫不掩饰:“唉,陈大人,你死得好惨啊!”
      这个时候,陈涌那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突然听见司青衣这句风凉话,脸也黑了,眼珠都快瞪出来,想要挣扎却被楚昭华在太阳穴上用膝盖一撞,太阳穴是何等脆弱的地方,被坚硬的膝盖一撞,只撞得他头昏眼花。
      幕僚有求于司青衣,即使他满口都是风凉话,也只能忍了,急道:“司大人,陈大人明明还活着,救人要紧啊!”
      司青衣应了一声,笑嘻嘻地走上前,弯下腰凑到楚昭华面前:“郡主,给个面子呗!”
      他的态度还是吊儿郎当,听得幕僚直摇头,谁知楚昭华竟然笑了一下,干脆地回答:“好啊,只是给你面子。”
      她站起身,还没等陈涌爬起来,又一脚踏在他的心口,她这一脚用了两三分内力,震得他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眼睛又开始翻白了。楚昭华道:“原本是想扭断他的脖子的,看在司大人的面子上,就随便踢一脚出出气吧。”
      司青衣朝她竖起了大拇指:“郡主果然厉害,就算被绑住双手,也能随随便便制住一个武将。”
      “……”幕僚悲愤地看着他们,难道你们不是敌人吗,为什么会跟故人一样叙旧起来?
      楚昭华听他突然把这一顶大帽子盖了过来,就知道他肯定是要给她下套了。果然,司青衣的下一句就是:“本来我是要带郡主去见咱们楚王殿下的,可是现在看来,就得多费点心,把郡主的双腿也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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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8更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