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害我瞎担心好久。”
这个问题显然沉思良久，她最后也只是一句“一言难尽”便一笑略过。作为亲密无间的姐妹，既然她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她也不想再过问。只笑。正当山癸要引出下个话题时，从甬道对面忽然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破布麻衣，手里端着两个褐色的破旧瓷碗，一踉一跄的，惹人怜爱。
“姐姐，这是将军让我送给你们的柿叶茶。这里还有两个柿饼。”
“呀！谢谢！”淼一手接过他手中两个瓷碗，还没反应过来，那小男孩已经丢下柿饼兔子一样跑进去了。
也是这一刻她们才留意到这甬道最外面唯独她们二人而已，除却眼前仍在燃烧的篝火，四周尽是光秃秃的岩壁，空荡荡的。怔了怔，淼才将另一个碗递给她，那破旧瓷碗里同样只简单浮了几片干枯的柿叶，淼低头抿了一口，那种意想不到的滋味儿立时传遍了她全身——
“嗯！这茶不错！”
看她那一副捞到宝的样子，山癸将信将疑地同样啜了一口，也不知道是这荒郊野岭实在没别的可挑剔还是这茶着实解渴，那一刻，连山癸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这茶的确不错。虽然看起来只是淡淡的柿叶泡水，喝一口却令人精神陡然饱满。”
“对！”淼算是感同身受，然后又突然逼视她，“你刚才想说什么，别岔开话题。”
山癸无奈地摆摆手，道，“你知道你刚才拿到的犀牛角从何而来吗？”
看她突然神秘兮兮的，淼不用猜也知道答案肯定不是从百里璟那里得来的，若是追本溯源，那她还真不知道这犀牛角究竟什么来历，但是，的确从一开始接触那犀牛角，淼就能感觉得到那东西非同凡响！因为她能真切感受到它的灵性！或许当时就是因为怀有这块极具灵性的犀牛角缘故，那个呆子才没有像另外两个被隐雾银蛇咬伤的凡人那样毒发身亡！因为他也懂药理——自然明白犀角粉同样是一种解毒良方！现在她总算明白个中蹊跷了······难为百里璟会这么大方，居然把一块如此珍贵的犀角送给了她。说实话，她很喜欢。
“该不会是从什么千年犀牛精鼻子上长的吧，那看这尺寸很正常啊。”淼不住地观摩着那约三尺长，岩石一般的坚硬真皮，神情极市侩。
“算你猜对一点点。”山癸解释道，“其实这是角的碎片。如果你再心细点儿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角——而是一个不规则的角碎块！”
淼本来还想吐槽某人本来就用刀在上面切去了一部分内服了，上面还有明显的锐器切痕，可一听到这个不得了的消息就锅盖不住了，“什么······这就是你和我常提到的那头上古怪兽的角碎片？！”
“嗯，相信你也感觉到了这并不是一般的犀牛角。”山癸接过她手中那块褐色什物，举过顶心，果然感受到同族相似的气息，那块原本黯淡无光的真皮霍地由内闪烁起了褐色的光泽！那样温暖的既视感，犹如呼吸！
“难怪我们之前涉足的那片雨林没有任何妖族敢靠近，原来那是灵犀水兽咒兕的领地······”
山癸和淼兀自沉浸在那呼吸般的微弱光泽之中，来人的脚步声迫使她们聚敛了思绪。听到她们间对话的，恰是刚从另一边巡视归来的龙珏以及他沉默寡言的副将尘。
从对方一样惊愕的神情看来，当也知晓灵犀水兽咒兕是何来历。
“哦，刚刚无意听到了两位姑娘的对话，万望两位姑娘谅解！”龙珏是一如既往地反应迅速，即毕恭毕敬地躬身致歉！副将尘，亦如此！真可谓丝毫不苟。
这样的人山癸和淼是打从心里敬佩的。只是对视一眼，笑了笑：“两位将军言重了。我们才要感谢你送我们这么好喝的茶和柿饼呢。”山癸说话更是温柔得体，浑然大家闺秀。
“轰！”
阒静的天呛然打起了闪！这道猝不及防的雷惊得洞内哗的一片骚动。
山癸像是知道外面将要发生什么，转身跑出了山洞，龙珏他们反应过来，随后跟了出去！
申时初的天空渐渐漫起两股飓风般的雷云，阳光在这阵雷暴之后显得微不足道，抬头望去，视野大半渐次被这两股可怕的混沌占据，而藏匿在混沌中的两个如山峦般庞大的身影亦仿佛风吹重纱般冉冉暴露了出来——
“咒兕！我们知道你在这儿！快滚出来！”
这一霎，乌云遮天蔽日，从眼前巨大阴影中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怒兽咆哮。
那是句蓝照语，淼听得很清楚，不知那云层当中究竟裹藏着什么怪物，居然指名道姓要开罪于上古水兽咒兕！
“癸癸，你知道这怪物的来历吗！”此时此刻，山洞前的风猛烈如斯，她想问一侧的山癸都不得不吼出来。
然而，这种诚惶诚恐的时候，山癸只是瞥了她一眼，风灌满了她整个发袍，她看上去仿佛另一个人！那种凌厉的气势，有那么一瞬令她不敢靠近！
那，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淼只好小心翼翼隐蔽在岩石之后，狂风走叶洗得她睁不开眼睛，这股不寒而栗的气息······叫人无法想象蛰伏在那片混沌中的两个阴影有多么可怕！
这样的混乱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眼前隐隐有阵熟悉的光晕燃起，淼似乎感觉有人靠近，睁开眼，却发现龙珏、尘甚至连百里璟都已经立在了身旁！而那阵光晕，便是面前高大威猛将军手中青铜剑发出的剑境！
是的，多亏了龙珏的剑境庇护，现在外界那些风暴已经被隔绝了开去！她又能自由自在地睁开眼了！
她顺势往另一边望去，那飞舞着双蝶髻的长发女子长裙猎猎，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结界保护，那些林中飘来的叶子只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似的在她周身萦绕，极美，极凄凉。
那美丽绝伦的女子视线凝滞在天空那一片混沌中，从那片诡谲的阴影中两头面目可憎的怪兽缓缓显现出了真身——他们一个是高大威猛的羊身虎爪，凶光毕露的眼睛长在腋下，头大而满嘴岩石似的锋利坚硬獠牙！另一个巨大身形浮在玄水之上，怒目而视，浑身长满酷似云豹的花纹，却是龙首；如山脊似的背上绝无仅有负着一把布满龙鳞的巨剑！
这是上古传说中北国之中的两大凶兽——饕餮和睚眦！
当看清楚这对凶神恶煞的真面目时，龙珏等人顿时一凉！
注释1：陉（xg）；指山脉横断的地方。类似峡谷地形。
第十二章《凶神恶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