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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里,慢慢地就能长出收成来。
      “大姐,你快回家看看吧。”小米刚改完一垄子萝卜的水,玉米给狗撵了一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嘴里急急地嚷着。
      “咋的了?”小米一惊,手里的铁锨往地上一扔,盯着玉米问。
      “快回家看看吧,咱们家的羊下羔子了。”谷子喘着粗气说。
      小米又是一愣,咋的会今儿就下羔子了?她不由得掐起指头算了算,猫三狗四羊五,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日子,是不是给啥子碰着了?
      “羊屁股后面淌的都是血。”谷子的气儿喘不均匀了,“会不会马上给淌血淌死啊?”
      小米疯了一样地往家跑去。这只羊,这次要是能下三只两只羊羔子,喂到明年春上,就能卖三、五十块钱,一家人一年的油盐酱醋都有着落了。要是养到明年下秋,还能给哥哥、谷子他们几个每人添一件新衣裳。这咋的这还不足月就下了呢?小米一边往家跑,心里一边捉磨着这羊到底会是咋的一回事儿。
      小米一路风风火火地跑回家,进得那个木棍儿扎起的院门,就瞅见五妮正抱着已经躺在地上的那只羊的脖子呜呜呀呀地哭。
      那只要下羔子的羊死了,在小米他们的心里,这是一棵小小的摇钱树,本指望着把它从小养大,从今年开始就能让它为这个家下油盐酱醋,下过年穿的新衣裳,它这个时候死了,以后也就指望不了它能给这个家下油盐酱醋下新衣裳了,以前小心伺候它花费的心思也都白搭了。小米的心一酸,怔怔地在院门口站了老半天,愣是没有醒过神来。
      “大姐,是猫春用脚踢的,说咱家的羊跑到他家的菜地里祸害了。”五妮抬头瞅见了小米,一只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向小米告状一样地哭着说。
      小米听了五妮的话,立马转身向猫春家气气火火地跑过去。这也太欺负人了,是看这姊妹几个没有爹娘了,就这样对这个家耍狠泼痞!这不是一只羊的事儿,要是这个家的爹娘还在,要是这个家的日子在村子里有个拔头,他猫春敢这样欺负这家人吗?
      小米冲到猫春家的院子里时,猫春正得意地背靠着一棵大树坐在那儿咯咯吱吱地啃着一个清水萝卜。小米二话没说,奔过去对着猫春的脸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大嘴巴子。虽说小米是个女孩子,但是,这些年的庄稼活儿给了她一身男人的力气,一阵大嘴巴子把猫春打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也把猫春的整张脸扇得像发面饼子一样肿胀起来。
      猫春甩掉手里啃剩的半截萝卜,捂着脸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小米一脚踢到肚子上给踢得坐了回去,后脑袋瓜子咚地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大树上。
      “你咋样踢我们家的羊,我今儿就咋样踢你!”小米见猫春给自己踢得又坐了回去,也不管脚下的轻重,对着猫春又是一阵的踢,一边踢,她还一边向猫春嚷着。
      猫春给小米踢得顾头不顾腚了,开始扯着嗓子在自家的院子里叫唤开了——“小米要打死我了!小米要打死我了!快来救命呀!”
      猫春的喊叫像当初生产队出工的铃铛一样把左邻右舍招呼到了猫春他们家的院子里。
      猫春家的院子在整个村子里来说,那也称得上拔尖的气派了,五间半截墙的青砖厚厚实实地承着上面的砟坯,把五路青瓦的房顶高高地炫示在其他人家的房顶之上,远远地看着很扎眼,三间的耳房中间一间开成了过道,过道的大门用红油漆刷过,只是大门大白天很少关着,到他家来窜门唠扯的老少爷们透过过道的大门,就能很清楚地瞅见他家院子里的几棵大枣树粗壮的树干。全村的老少爷们在饭场上曾不知多少次地谈论过猫春家的这个大院子,很多人都很眼馋地说,要是哪个日月能盖起猫春家的这个大院子,那真的算是日头从自家门前绕了那么一趟了。在人们巴察着两眼瞅着猫春家这个大院子的时候,猫春他娘好像是在显摆一样在老少爷们伙里说——“俺家猫春他哥说了,明年就把这层院子扒了重新翻盖,五间的堂屋和三间的耳房都盖成从底到顶的浑砖大瓦房,房顶一根草也不用了,一码道儿地全都苫瓦。”猫春娘的话像炸弹一样惊得老少爷们瞪着两眼差点儿摔跟头,猫春娘是疯了还是没睡醒在发癔症,这层院子起来的还不到三年时间,就为了盖这样的一层院子,一家人累得跟落驹子的毛驴一样连气儿也喘不匀了,就凭着猫蛋在外面干了两年活儿就要翻盖这层院子?也难怪,听说猫蛋这两年栽倒撞到财神爷了,腰比以前粗了些。腰粗了,气也粗了!
      左邻右舍的老少爷们听到猫春在院子里像给杀猪刀捅了一样没命地喊着要人救命,都屁股着火似的冲到了猫春家的院子里。老少爷们咋的也没有想到,映在眼前的小米像不要命了一样对着猫春使劲儿地踢,踢得猫春抱着脑袋瓜子靠着身后的大树贼挨打一样地喊。
      “小米,你这孩子咋的了?”邻居家婶子拉住了小米的手往后扯了一把。
      “猫春把我们家的羊给踢死了,那羊要下羔子了。他咋样踢我们家的羊,我今儿就咋的踢他,把他也给踢死了。”小米仍像给火烧了一样向猫春扑着想挣脱邻居家婶子的手。
      “算了,等他爹娘回来了让他爹娘给你家一个说道儿。”邻居家的婶子劝着小米说。
      “不让我踢死他,他就得赔我们家的羊,还得赔一只要下羔子的羊。我们家来年的油盐酱醋都指望着那只羊呢!”小米不依不饶地冲着猫春喊。
      猫春从那棵树旁爬起来,摸着一根棍子就冲着小米抡了过来,亏得给人拽住了,要不就结结实实地抡到了小米的头上。
      “你这孩子咋也来犟劲了呢?人把小米拉开了不就算了吗?”拉住猫春的猫春二大爷瞅着猫春发了火,“你踢死了人家的羊,让人家踢两脚还亏了你了?”
      “婶子,你松开我,我倒要看看猫春还能咋的欺负我们姊妹几个!”小米挣着要跟猫春拼命,“看我们家没人就这样欺负我们,今儿我就要给他猫春欺负个够!”
      “这妮子,咋的就这么犟呢!”邻居家的婶子扯着小米说,“等会儿猫春他爹娘从地里回来了,跟他爹娘说说这事儿,让他爹娘给个说法不就成了嘛。”
      “把她家的羊踢死了,活该!谁让她家的羊跑到我们家菜地里祸祸了!”给二大爷拽住了的猫春这个时候很有理儿地嚷着。
      “你这孩子,就是她家的羊跑到菜地里喃上两口,也不能就把她家的羊给踢坏了呀。你看他们这个家容易吗?不管怨谁,你这样做就是不对,他们家连个大人家也没有,就是怨她家的羊跑到你家菜地里了,你把羊给轰走不就算了?你这样踢她家的羊,就是欺负他们这一家人没个能支事儿的人!”猫春的二大爷瞪着两只牛铃铛大小的眼冲着猫春发了火,“就是你爹娘回来,这只羊也得赔人家!”
      “凭啥呀?!”猫春很不服气地对着二大爷嚷。
      “凭啥,就凭他们家不容易!”猫春的二大爷依旧瞪着两只大眼吵嚷着猫春,“不赔他们家一只羊就是说不过去!”
      “小米,你也别这么倔了,先消消气儿,等会儿猫春他爹娘回来了跟他爹娘说道,跟他猫春能说道出个啥来呀。小孩子不懂事儿还有大人呢。”邻居家的婶子在这边劝着小米。
      “他猫春也太欺负人了。”小米听了猫春二大爷和邻居家婶子的话,火气压了压。
      “猫春,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不知事儿的轻重,手脚也没个根儿。你是个懂事儿的闺女,能跟他计较这个?有啥事儿要找他爹娘给个说法。”邻居家的婶子见小米压了火儿,顺势劝着小米。
      “我是心疼那只羊,我们家五妮子最喜欢那只羊,每天都盼着那只羊能给她下过年的新衣裳。婶子,我说这事儿你要是不信,你去我们家看看去,五妮子正抱着那只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我心疼啊!”小米瞅着邻居家的婶子说。

第5章 小米发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