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知道什么?
克莱门庭虽然这么说,但那会说话的眼睛已经暴露出了他深藏于心的悲伤与紧张。
只有一个了,
沐朗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桌子。
你现在很幸福吗?
克莱门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
啊,当然,当然了啊沐朗,当然了……
克莱门庭眼神恍惚,沐朗表示理解,向他投去了复杂的眼神。
强大,这个人太强大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能力。
沐朗想了想,决定自己现在就去见安白,她似乎在这之前就一直在观察自己。
他想,是不是自己和安白以及这些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如果,就算是虚数概念的彼端那样的几率——万一自己和这些事情有关系呢?
————
安白在用过餐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是正午,但阳光却像冰霜之王的吐息一样的辐射着大地,大地这块冰冷的石板毫不吝啬的吸收着自上而下的冷气,寒光直射八方。
安白起身泡了一杯茶,转身拿了两只白瓷茶杯,另一只放在了她卧室桌子的一边,自己则端坐在另一边。
沐朗的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了。
请进。
安白从沐朗敲门到他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都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这边的小茶杯。
但她一开口说出的就是沐朗的名字。
大小姐,那个……午安,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
要约主人的话,正确的做法是提前三个工作日预约,而且预约的时候需要面对面商谈日期。
说完,安白闭上了眼睛,端叠握杯,轻轻一抿。
人生如茶,平淡其色,苦涩其心,馈赠其香,笙而为黎,你说是吧。
安白睁开眼看着沐朗。
嗯。
下一次记得预约哦,这一次我原谅你了。
啊,是我太粗鲁了,抱歉。
坐,我们在交流的时候就不要在谈身份地位了。深入人心的交流应是平等而视的。
嗯。
沐朗拘谨地坐了下来。他看着安白,一如安白在注视着他。
我想说的是……你们,之前是不是在关注我?
沐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是。
果然么,那……
因为我的父亲不满于上一次的失败,正打算一雪前耻。我们需要强力的后援,是塔罗牌选择了你。
塔罗牌?
沐朗一想到那个摸起来和人肉一样的牌面就浑身难受。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她,那是一个白头发的高个血族,她的能力是【占卜】,我们就是通过她的能力找到你的。
那……你们也猜到我会在老人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出手相救了?
不,我们原本定下的计划是绑架你。
是……开玩笑的吧?
嗯,只有八成是真的。
安白转了转眼珠,那是表情稀少的她难得生动的动作。
然后呢,您是看上我哪一点了呢?
在这里就不用说敬语了。
额,那,你们是觉得我哪一点强,才这么看好我?
以你的性格来看,也许瞒着你不说你会爆发出更强大的实力哦。
沐朗觉得,也许是自己强大的地方就是运气了。是的,毕竟他每一次出场,身边肯定会多一裤衩的怪人。
我的性格…其实,我的性格并不是之前那样的,那样挺累的,或许我应该表现的更加不正经一点,这是我的真实一面。
沐朗也有样学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来,而这形成的茶水又让沐朗整个身体舒展开,甚是享受。
嗯,我很喜欢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白话锋一转。
啊……
因为在这里,没有人真正把我高高地捧在上面,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也许有人会渴望权利,但是真正愿意忍受冰冷铁王座的人,寥寥无几。
沐朗明白了什么,他觉得这似乎就是安白对刚刚自己言论的解答了。
我欣赏温馨,我欣赏诚实,所以我欣赏你。大概这就是她的意思。
我觉得,不正经才是真正的我,不正经就对了,只有历史和废墟才活在正经中。人需要某些元素的加入来缓解自己的身心俱疲的虚脱感,我觉得这个时候皮一下就特别爽。
平时话多而且幽默的人大多都是寂寞的,他们幽默是因为他们要先取乐自己然后才会去取乐别人。这样的人沐朗算一个,完完整整的算一个。
嗯。所以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就在这里。
安白说的“他们”自然指的不是那些家人般的血族,而是她以前的下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我能够擅自窥探别人的心声,那时候的人们,远不如现在思想先进,尽管我尽力掩盖自己的异常,活在两个世界里的痛苦表情还是很快出卖了我。我开始被当成异类受人唾弃,然而比这个更可怕的是,人们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悔改——他们仿佛在剥了你的皮之后还会围着你跳舞。
你的能力是【读心】吧,无法控制吗?
不,我的读心是主动发动的,但是那时候我还无法控制我的能力。其实,这个能力没什么意思,首先,对同一个人我只能每隔十分钟读取一下,而且还只能读取表层意识,对潜意识我完全无从下手。
怎么说呢,听上去的确很鸡肋。不过,沐朗知道人类的身体最多可以承受五个能力,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复数的能力,安白大概也不例外。
你的父亲,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你。
我想,他有这么多各个种族的老婆,自然不会去关心我这个非正常产物。
他做了什么?
我想想,抛弃亲生女儿,毁掉了无数孩子的家,对弱势种族施以暴力,以此盈利。
沐朗听不懂,他觉得反而是安白在暗示着自己什么,不过这些话的具体含义,他一脸茫然。
你打算对付他?
是的,因为我的确很讨厌安彦,他是我的一个心病。
没错,他是安白的父亲,但安白已经不想用这个词来叫他了,于是就索性叫他的本名安彦。
沐朗仿佛明白了安白面无表情的原因。
也许他听的只是安白掺杂着感情的诉说,没有太大的真实性。
那又如何,他觉得这个父亲就是个禽兽,他觉得是,那就让他是好了。
沐朗有点不知所措,他怕这个少女真的变成人偶,从此冰冷无情。
安白看似冷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但沐朗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忘掉了过去,只不过是依旧麻木而已。
她依旧是一潭死水,只有让几次大波澜冲开冰封的泉眼,才能真正的让她变成会流动的清泉,而不是一潭看上去碧绿宁静但事实上恶臭糜烂的死水。
他希望借此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能和眼前少女口中的父亲一决高下。这种看似热血漫画的套路也许已经过时了,不再会为他这样一个成年人网开一面。不过沐朗似乎在这时并不排斥把诸如【成为世界最强】这样漫画主角喊出来的话当成自己的目标。
在沐朗暗自下决心的时候,安白已经把沐朗心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了。不过她却没有挑明了说。这并不妨碍她看一个年轻人重拾激情,以满腔热血投入到之后残酷的考验中去,虽然说她是这次故事的女主人公。
沐朗,
安白起身给沐朗倒茶。
你今天有话对我说,其实我也是一样的,刚刚我告诉的话,并不是白说的。
你不是想让我一起和你们对抗你父…安彦吗?
是的,但准确的说,我想让你和我签订契约。
说着,安白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书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成这样的,纸张厚实的像羊皮。4开的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最下面有需要签名的地方,旁边有一个厚厚的红色泥印。
精灵族的【主仆契约】?
沐朗惊叹这个大小姐的财力,一张这玩意他估计卖身都换不来。
嗯,这是附有羁绊效果的强制契约,据说可以很大程度的提升侍者各方面的能力。
你让我签字吗?
嗯,我想让你,
安白顿了顿
成为我的专属侍从。
【成为我的】这几个字被由这样一个看似含苞待放的青涩少女说出口,任谁都会心痒难耐。
这并没什么不好,自己本来就是报恩的,对待这样一个即给了自己馒头又给了自己工作的这样一个人来说。他理应衔草结环,赴汤蹈火。
是的,该他报恩的时候了。
对不起,请容我拒绝。
沐朗的心里斗争已经结束了,他这么回复了安白。
可以,不过我能听一下你的理由吗?
沐朗也不慌,他在组织语言,顺势又喝了一口安白泡的好茶。
我的拙见,人类之所以拥有目前为止这颗星球的第二大国土面积和第一大的人口,不是因为魔法,相反,人类恰恰是唯一不会魔法的种族。但是我们取得了近乎完胜的战绩,因为我们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不是由神创造,而是自行进化而来的种族。
但,那又怎么了吗?
我的看法,我们是和其他种族不一样的存在,今天克莱门庭也和我说过,我们都是有思想的个体,强制的感情于我而言就像是杀人,反正结果都是失去灵魂,别无二致。
的确,这个契约的确带有强制忠诚的效果。不过只是给你一个类似催眠的效果,除此之外是不会再对你有什么损害的。
你不是刚刚说过吗,你不喜欢汪汪叫的狗。
可是……
安白的肩膀耸压了下来。
签订契约的话,你就可以变得非常强,但因为只有人类才能签订这个契约,我只是怕你和大家受伤……
也就是说,你们需要帮手是吧。
沐朗见安白轻轻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般敲了敲脑袋。
那就交给我吧,你别看我这样,不过我还真认识几个虽然二了吧唧但是实力强劲的朋友,我会让他们过来的,如果有人敢来这里砸场子的话。
那样的话,应该行得通。
嗯,到时候看我的就好,人际关系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沐朗发现安白垂下了头,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
为了我们的事,你辛苦成这样,太感谢了。
不,
沐朗准备飒爽退场了,他站起来。
我本就是一介侍从,刚刚拒绝,只是不想做一蹴而就的事。但是对我来说,怎么样都好,我和你一样,也曾经认为这个世界美的不像话,但事实就是那个样。你想让我害怕你,我就去躲着你,你想让我关心你,我就会像今天一样对你细致入微。我是负责照顾你的人,你是我的大小姐,这是我们唯一的关系,也是我们未来任何时刻的关系……仅此而已。
是的,其实就是沐朗懒得解释清楚。
安白到最后也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座位都没挪开。她一直像刚刚那样低着头。主动出去的还是沐朗。
然而当沐朗走出洋馆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却透过玻璃窗,发现了站在窗台上呆呆看着自己的安白。
沐朗现在才发现她是如此的消瘦。一阵风都可以把她折成两半。
这朵花……漂亮是漂亮,但是希望她没有一点刺,还是不太可能吧……
沐朗看见少女,她的眼里流着一条婉转的河,河水凝成了一曲悲伤的歌。
(五) 他与她的契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