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边的梅儿还在纳着鞋底,试问这人世间什么是苦?什么又是甜?按理说三更半夜不睡觉,一针又一针地纳着鞋底,应该很辛苦吧,可是为什么梅儿却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像喝了蜜一样呢?所以说这苦与甜都不是绝对的,苦得看是为谁而苦,甜也得看是为什么而甜。像梅儿这样,为了心上人付出自己的辛苦,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梅儿还想一生一世为山子做鞋呢!
外屋传来收拾碗盘的声音,挪动桌子的声音,还有梅老爹大声的吆喝:“梅儿,出来!帮你哥收拾桌子,俊儿,你别动!世上哪有男人干家务活的道理!梅儿——”梅老爹扯长了嗓门,“快出来!”梅儿撇了撇嘴,心想爹可真是喝多了,还说什么世上哪有男人干家务活的道理,请问,他是谁的男人啊?能不能拎得清!无论梅老爹如何喊叫,梅儿就是不出去,梅老爹似乎发了脾气,只听见一个年轻男人说:“师父,您别叫小妹了,许是小妹已经睡着了。俊儿干也是一样的,我不就是您的儿子吗?”
渐渐的,外屋终于安静了,梅儿总算松了一口气。突然,一阵窸窣的声音传入梅儿的耳朵,声音十分细微,梅儿大概是不会说话的原因,所以听力特棒,好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地向梅儿的房间一点一点地挪来。梅儿心下一紧,立刻赤着脚下了地,轻轻地把门闩插上。她眯起眼睛趴在门缝上往外看,只见那个叫作裴俊的家伙正踮着脚尖向门前走来。他要干什么?梅儿一只手不由得捂住了胸口,大气都不敢喘。到了梅儿的门前时,他站住了,好像是在侧耳倾听,过了一会儿,他用手轻轻推了推门,没推开,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大概又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悻悻地走了。
他走掉半天之后,确定他吱扭一声进了他的西厢房,梅儿才敢悄悄地回到了炕上。他想干什么?如果刚才他推开了门,会怎么样?梅儿的心怦怦直跳。爹和娘在外屋会不会有危险啊,梅儿决定今夜不睡了,就听着裴俊的动静,如果他敢动爹和娘,梅儿瞅了一眼桌上的剪刀,那就跟他拼了!
梅儿又拿起鞋底,慢慢地纳了起来。她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爹到底是什么眼神啊,认这么个人当什么徒弟,居然还把他留在家里像大爷一样的供着,爹是不是老糊涂了呀!如果明天梅儿把刚才看到的跟爹说,梅儿都确定不了爹会不会信。那就跟娘说吧,梅儿决定了,明天看娘对这件事怎么说。梅儿知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山子哥知道,山子哥那爆脾气能用大砍刀劈了他。突然,梅儿的手指痛得抖了一下,原来,是被针扎了一下,梅儿把手指放在唇边吮了一下,又吹了吹,清爽了好多。
第六章 孤单也是一种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