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楚莫言是我弟弟,如今性命攸关,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护她,谁来护她?身为长兄,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你这傻孩子,咋就不听话呢!”
楚成风口风不改半点,转头与夜离央道:“回禀王爷,此事全是小人一人所为,小人甘愿受罚。还请王爷看在楚大人初来乍到,不熟悉事务的份儿上,与她从轻处罚。”
“大哥!”看着自家大哥一个劲儿地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急了,“你别管,这事儿我自有定夺”。
楚成风回她道:“言儿你怕痛,这刑罚你是受不了的。”
“……”听着此话,楚莫言张了张嘴,却再是说不出一字。
这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着实让一众看客有些动容,却大多是为楚成风这么个好苗子的即将夭折而感到可惜,楚莫言这野小子,真是害人不浅啊,楚家真是养了个祸害啊。
“呵,本王听说,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夜离央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热道,“倒是兄弟情深”。
“承蒙王爷关心。”
伏跪在地上的楚莫言皱紧了眉头,夜离央这臭小子倒是会听说,这都听说出来了,恐怕是连楚家祖上十八代都“听说”了个仔细吧?
她就说,他大老远地跑来是做甚!
“本王听说,你并未入楚家的族谱,只算个养子罢?”夜离央说的别有深意,幽幽看着她道,“兰城人都传,你亲娘是京城人?”
“下官对小时候的事情,早已记不清了。”她在这身子8岁家遭变故的时候才穿过来,这之前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的。
两人这奇怪的对话却是让一旁的李老伯坐不住了,以为这事儿还要牵连到楚家,他李家又与楚家关系不浅,莫不是要受到牵连?他心头一紧,还不待两人继续说下去,便是跪在了地上。
“王爷明察,此事绝对与楚家大娃子无关啊,肯定是楚莫言仗着大娃子对他的好,胁迫大娃子这么说的啊,您可要明察啊,大娃子这么个老实人,可不会做这些阴损的事儿啊。”
“请王爷明察。”
为着楚成风这么个好苗子可惜,一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开始为他求情,一时间,整个公堂求情之声此起彼伏,别般热闹。
这尼玛哪是公审啊,在审她楚莫言吧?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公堂,楚莫言沉了面色。
“安静!公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夜离央黑着面色将手中茶碗往旁边的小几上重重一扔,“本王可是问你们话了?!”
明显发怒的声音,让地上的众人一骇,纷纷噤了声,满脸惊惧地看着夜离央,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惹来杀身之祸,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像王爷这种身份的人物,该是可以随便拿捏人生死的。
律法之上有权贵,大家都懂得这个道理。
待一众人俱是安静了下来,夜离央才又将视线落在了楚莫言身上,“楚莫言,你承认得这般干脆?莫不是在怕什么?难不成那人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方便让本王和在座之人知晓?”
不仅是众人一惊,楚莫言也是一震,抬眼看向夜离央,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
夜离央挑衅地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本王说中了?那流云国的奸细口口声声说要见你楚大人,本王倒是想问上楚大人一问,他到底想与楚大人说些什么?”
她楚莫言也是想知道那人想与她说些什么,奈何他昨日才招,刚招了部分他夜离央又跟着来了,她能有时间去了解?
“回禀王爷,下官是怕了,但不是怕他。”人心叵测,她怕她应付不过来。
她有个什么无事,却要是牵连到了无辜的大哥和楚家,该如何是好?她其实还是怕的,有一天,她真的害了大哥一家该怎么办?
她做的事儿,可都是该株连九族的事儿。
看着身旁从来甘愿为她出生入死的亲哥哥般的人,她垂了眼眸,眼角酸的厉害,“阿大……”
要不就这样吧?免得后面泥足深陷,她便真的拖累他们了。
好久未这般叫过他了。
刘云飞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里神色莫名。
“言儿。”楚成风身子震了一震,听着这般满是依赖的声音,免不了有些动容。
楚莫言埋头看着地上,不敢看他,“我想……离开,可以吗?”
也许,这一走,她可以回去,这里,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什么阴谋阳谋,什么人心叵测,那都不再关她半分关系,谁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个怯懦的人。这个世界,她唯一挂念的,不敢面对的,就只有身边这人。
如同孩子一般满是依赖和脆弱的话语,让在座之人心中莫名触动了一下,这孩子,突然感觉,似乎有些可怜。再看去,那跪在地上的人,让人莫名觉得像个脆弱的瓷娃娃一般,轻易便容易碎了。
这个“离开”,是什么意思?只有知晓一切的楚成风明白。
他瞬时变了脸色,不顾旁人在场,吓得一把抓住楚莫言的双肩,生怕她消失一般,抓得紧紧的。
“言儿你说什么?”
“阿大,我想试试,我能不能回去。”
“不许!”楚成风神情瞬时激动起来。
“哥哥。”
“言儿,你别离开,不要离开,是哥哥无能,是哥哥没保护好你……”楚成风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变得有些狂癫疯魔,涕泪俱下,就似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般,哭得像个孩子,“你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无能,总是保护不好你,求你,求你别离开……哥哥错了,哥哥错了,求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以后再也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至少哥哥活着一天,便会护好你一天……”
谁若动他言儿一下,就是天王老子,他也敢杀!“言儿你别走,你不喜欢这里的话,哥哥带你离开去别的地方好不好?去个没人能强迫你,没人会对你指指点点的地方。”
“哥……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不哭,你不哭,好不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又懒又怕事,一遇到难题就退缩,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是我自己软弱怕事,我不会再想着死了,我回不去的,我回不去的……”
黄泉路上的事,哪里又是她能说了算的。
这十几年的时间,她最最最最最喜欢,最放不下的,就是阿大。
阿大,阿大,阿大……唯一不会背叛她,甘愿为她卖命的阿大。
她觉得对不起她的阿大,吓着了他,让他伤心了。
在场之人谁都没想到,这俩兄弟这般情深。
夜离央莫名觉得像是自己在欺负这俩兄弟似的,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对面的刘云飞已是站起了身来,帮楚莫言说话道:“王爷可否容下官说上一句?”
夜离央倒是未想到他会站出来与楚莫言说话,随即挑了挑眉道:“你说。”
“其实这狱囚之事本是下官分内之事,这说来该是下官失职才是,楚大人身为县令,本就事务繁多,无暇顾及这处下官觉得情有可原,要罚也该是罚下官才是。”
夜离央似笑非笑地看着刘云飞道:“那刘典史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刘云飞拱手道:“失职一事牵扯之人甚多,下官不敢随意定夺。”
夜离央撑头微笑地看着他道:“刘典史说得也有些道理,鉴于你昨日已将此事告知本王,想来怕是楚大人早已察觉这盗贼身份可疑,事关两国,兹事体大,动了这点私刑也无可厚非,情有可原,不如这样,楚大人若是今日在这公堂上审出个结果来,本王便不再问罪于他……刘典史觉得如何?”
“王爷英明。”刘云飞不咸不淡地回道。
连楚莫言都没有想到,这夜离央谁的面子都不给,今儿倒是给了刘云飞这小小的典史十足的面子,这刘云飞……她越是摸不透了,他到底是谁?她总觉得……
正是脑子在想着什么,却是夜离央又转过头来看着她道:“楚大人觉得呢?”
楚莫言睁着一双红肿的灯泡眼,愣愣地摇摇头,“下官没有意见。”
她如今的小命就拿捏在这人手里,她能有什么意见?
“那还愣着干嘛?”夜离央凉凉道,“楚大人当务之急该是想想怎么让人开口才是。”
“哦,好。”
楚莫言赶忙扶着自家大哥从地上扶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形容,便是蹲在那人面前,大概将人情况探查了一遍,便是转身与夜离央道:“王爷,这人之前已是招了不少,如今已是这般模样,怕是不好审,既是非常时间,可否允许下官用些非常办法?”
她说的夜离央自然是明白的,其实供词他已早先一步看了,大概也明白,今日这般,不过是要看看楚莫言怎么反应罢了,此事定与楚莫言脱不了干系。
“既然事已至此,楚大人随意,本王如今也只想要个结果罢了。”夜离央别有深意地看着楚莫言。
“下官遵命。”
楚莫言转身向身旁的楚成风道:“大哥,你去替我向张君华要些药来,吊着这人一口气。”
“属下遵命。”楚成风立马转身离去。
“等等,你与他传我的一句话,若今日这人答不上话,他就自己卷铺盖走人吧,再相见的话,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今日,她对那人的厌恶,已是到了极点。
“好。”楚成风点点头,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就着这等药的功夫,本官就先与大家将事情眉目说清楚……”
其实,这案情说来很简单,就是这人不知如何原因,趁黑摸到了县衙楚莫言的住处,“好巧不巧”倒霉得被正好在屋顶上喝酒的张捕头给逮了个现成,只是两人打斗声扰了县太爷人家的睡眠,县太爷一时震怒,就让人严刑逼供,誓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哪知这人硬骨头一个什么都不说,张捕头只得大刑伺候,才撬开了他的铁牙巴,结果出人意料。
“流云国人?”
当众人确定地听到这几字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大家搞不明白,楚莫言一小小兰城县令,怎么就跟流云国扯上关系了?
围观群众很是懵逼,这楚家的野小子到底这几年在外面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叛国的罪名可不轻啊。
楚莫言苦笑一声,无奈道:“其实我也是昨晚上才知道这事儿的,且这事关重大,下官也不敢随意与那人见面问个详细,是以,今日也不过第二个照面罢了,说来,此案看似与下官本人脱不了干系,下官该避嫌才是,不知王爷怎么看?”
“今日既然有本王在此,楚大人便无须避嫌。”
楚莫言冷笑,她看这夜离央比谁滥用私权都厉害。
17.第十七章 兄弟情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