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样远,早已是虚脱无力,眼见童茹珮也身形一闪追进了花园,她咬紧牙根拼力加快了脚步也跟了进去。
冬日花园已落尽繁花只剩枯枝,童岫峦在后瞧得仔细,简溟显然身子不妥脚步不快,眼见便要被童茹珮追上,这一路去到花园深处,忽然一片梅林,红梅正盛,简溟和童茹珮前后没入梅林,童岫峦便再看不清境况,待追了进去,饶过几处后便再不见了二人踪迹,却忽然看见一株树下地上倒着一道玄色身影。
“简溟!”
童岫峦一颗心霎时提起,踉跄几步上前扑在一旁,费力扶住将他肩颈置于自己膝上,就见他一手紧紧揪在胸前似疼痛万分,但赫然所见得面孔却叫她一下怔住。
是和简溟足有七成相似的面容,长眉入鬓薄唇微抿,一双桃花眼半阖微闭,长发散乱肩头,世间少有,比之貌美女子仍要美出三分的动人容貌,润泽如玉。
然而,却是一副面生的模样。
不是简溟!
童岫峦正是一惊待要小心安置此人,谁知这人神情昏聩,隐约觉出有人救助,竟伸了另一只手来,一把攥住了童岫峦的手腕,冰凉得叫童岫峦浑身一颤。
“啧啧啧,童二姑娘恋慕珹王得消息传的阖京皆知,私下里却又和瑁郡王勾缠不清,谁能想到如今竟又和瑾郡王私会,如此污秽不堪。”
一道冰冷尖刻得声音穿透风雪而来,童岫峦跪坐于地膝上置着那人头颈动弹不得,只得抬头去看,就见眼前立着一个身量略高得女子裹着狐皮斗篷,正居高临下得冷冷看来。
这人童岫峦却是认得的,狭长双眼塌鼻阔唇,虽精心装扮却也难掩一副粗糙相貌,正是永康侯府的沈芳蕊。至此时童岫峦再没不明白得道理,童茹珮和沈芳蕊合谋做下得这局,不论前头那许多,为的都是这一刻,目的还是在她。
沈芳蕊说此人是瑾郡王,看来今日之局是要毁她名声,把她和瑾郡王凑在一处。
眼见不是简溟,童岫峦得心渐渐静了下来,她垫了衣袖小心拨开瑾郡王手将他慢慢放回地上,便站起身来弹了弹褶皱衣裙,纵然衣衫单薄冷得彻骨,却还是站得笔直从容。然而还未开口,梅林外便隐隐传来嘈杂人声,童岫峦面色微微一变,沈芳蕊勾唇冷笑,尽是嘲弄。
童岫峦此时也抿唇一笑:
“我这一路走来动静不小,若算着时辰脚程,谁都能算得出我是才入这梅林,况且我这副连斗篷都没赶及穿得模样,和沈姑娘这副装扮,都站在此处,你觉着谁更说不清?”
沈芳蕊面色陡然一变,眼神森冷咬牙骂了一句:
“贱人!”
见她恼火,童岫峦冷笑,不觉想起前番遭刺客之事,正欲反唇相讥,却忽然被人从后兜头裹住,玄色大氅上一股子翠竹清幽得气味,甚至还带着些微的温度。她慌忙抬头去看,便撞进了那双无波无澜却透着幽暗微光的双眼中。
分明是最冷冽不过得神情,却叫她一下暖和了起来。她冲着简溟一笑,简溟眼瞳中竟也如同冰雪融化,透出柔光。
“王爷真是好心性,童二姑娘显然在此勾缠他人,王爷这是要视而不见了?”
沈芳蕊忽然被简溟撞破好事,暗恨不已却又不敢得罪简溟,只得勉强笑了看向简溟,然而这句话一出口,简溟方才和缓得神情又渐渐回归了从前得冷冽,叫沈芳蕊得笑僵在了脸上,隐隐生了畏惧。简溟却并未理会她,只觉手下隔着大氅都能觉出童岫峦肩头冰凉,双手不觉便在她臂上轻轻揉搓了几下,童岫峦却听着梅林外方才已然越来越近得嘈杂声响,现下又渐渐远去。
“来人,扶瑾郡王回去。”
简溟沉声吩咐,便有几个小厮急急入内小心扶起瑾郡王,他忽然提及瑾郡王,童岫峦不由得有些心虚,到底瑾郡王是贤太妃得儿子,而贤太妃终究是当年构陷淑妃致死得人。
小厮才扶起瑾郡王,童岫峦就见聂麒引着南安王进来,沈芳蕊面色一变别过脸去。南安王本是不解缘何被叫来此处,却一见眼前景象,面上浅笑登时僵住。到底久于皇室后宅,许多勾当不言自明,眼光只在童岫峦和沈芳蕊身上来回几次就已明白。
简溟未再多言一句,只扶了童岫峦启步往梅林外走去,那副小心照料得模样叫南安王暗自心惊,何曾见过珹王如此?
待出得花园几人也未往瑞紫苑和昭和堂去,南安王引着去到瑞紫苑旁得一簇小院落,不过几间厢房,进了最南一间,屋中拢着炭盆甚是暖和,先将瑾郡王小心置于榻上,几个小厮带着聂麒都悄声退了出去,不多时府医匆匆而来,半跪在榻前为瑾郡王简循诊脉。
风雪日,南安王却浮了一头的冷汗。
20.第二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