瑁郡王是出了名难打发之人,可见方才还是聂麒出手才得解救,便垂头道谢。童韶樱正伏在童岫峦怀中哀哀低泣,听闻嫡姐唤了声“聂少将军”,身形僵了一僵,却抬了头对童岫峦哭诉道:
“并不是我,我在树下等二姐姐,是他故意上前撞了我,还偏要说是我冲撞了他……”
语调哀切委屈,童岫峦将她揽在怀中轻抚宽慰,聂麒见此便悄悄避开,童岫峦却是一抬眼便远远瞧见了屋舍转角处依稀露出了薄香得身影,她见此处出了事端却并未上前,反倒转身回了院子。
童岫峦也顾不得许多,只将童韶樱扶了回去好生宽慰又仔细查验,幸而不曾受伤,到底受了些惊吓加之身子还未大好,便总有些惴惴又恹恹得模样,童岫峦叫翠竹点了安神香,看着她睡下了才出了她住的偏厢。只是一出门,就见寒风夜色下薄香站在院子里,叶露寒霜打在身上,她又衣衫单薄。
“这样冷天你只站在这里,倘或冻病了怎么说?”
童岫峦蹙眉嗔了几句上前拉住她手将她带进了正屋,只觉她手冰凉僵硬,忙叫薄香添了炭火又将手炉拿来给她捂上。薄香垂了头若有所思,几次抬头却又欲言又止。
到底太胆怯了些。
薄香幼年便随张妈妈投奔童家而来,却在童家受尽欺凌奚落,后来又和张妈妈分开被送去了庄子上,不少吃苦受辱,纵然此番被接回后显然日子好过了许多,那心里头那股子戒备和畏惧却始终未曾消除,即便对于童岫峦这个表姐,她也并不敢亲近。
“薄香,韶樱在院外遭瑁郡王刁难时,你看到了什么?”
见她始终不敢张口,童岫峦一语点破,果然薄香听见立刻慌张起来,低了头咬紧嘴唇,半晌方才低声道:
“我瞧见,是三姑娘躲在树后,见了那位公子过来,故意撞了上去,谁知那位公子却是个性情暴躁的。”
这却叫童岫峦一时讶异,薄香所说和童韶樱所说境况全然相反。
薄香犯不上诟病童韶樱,而童韶樱和瑁郡王?
纵然童韶樱是自知在童府难有好前程,故而自个儿费心想要谋一门好亲事,可阖京皆知瑁郡王性情暴躁古怪绝非良配,贱货又有沈芳蕊之事传闻在外,她总不至于将自己往火坑里推,那又为何招惹瑁郡王?
童韶樱受惊不似作假,此事眼下反倒不好再问她。况且终究是童韶樱得事儿,她也不好贸然插手。思及此童岫峦只岔开了话和薄香又絮絮了半晌,眼见天已不早才送了她出门。
待送走了薄香,童岫峦这才静下心来启了锦盒,拿了玉牌在手,触手冰凉,又展了纸张来看,林林总总十几家铺子,有些是名满上京有些不过寻常,却都是大铺面,不曾想竟都是简溟手中产业,她仔细看过,集市上好地段有两间首饰布庄,眼下便正能派上用场。
这般盘算半晌方才睡下,倒是少有得一夜安眠,翌日方才起身洗漱妥当,就听院子里花儿的声音:
“大哥哥,你吃吗?”
白芷闻言出门去看,就见花儿抓着一块甜糕吃得满脸都是,见了聂麒进来竟笑着伸手给他,聂麒满面含笑,白芷也不觉笑道:
“聂少将军来了,快请进来吧。”
将聂麒让进了外间,又将门窗大开,童岫峦也已出来。聂麒一眼看见她手中拿着的那块玉牌先是一怔,随后笑道:
“这玉牌连我们四人都能调动,你仔细收好。”
童岫峦倒有些不解,什么四人?聂麒却一笑了之说明来意。
“王爷说这几日你大约有事须得我相帮,叫我来看看。”
简溟猜度人心得本事却然高明,童岫峦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从袖中掏出了几张纸交给聂麒:
“烦请聂少将军往云裳楼和珑粹斋一趟,三日内照着这些样式打造出来,衣料玉石不必名贵,只要颜色好看就成。”
说着将玉牌递上,聂麒笑着又推了回去:
“若叫我去,就不需这玉牌了。”
到底军中做派,接了纸二话不问回身便走,童岫峦失笑赶忙追着相送,不曾想刚迈出屋门就见院中等着得童韶樱,她赶忙又退了回去避开,随即从窗子里悄悄往外瞧,就见童韶樱满面羞红甚为局促得拦住了聂麒,似在道谢,而聂麒面上也带着浅笑。
童岫峦瞧着不觉出了神,胆怯之人往往愿意和同样懦弱的人在一起,如她从前,却会喜爱能保护自己的人,如聂麒。看童韶樱面上娇羞而又喜悦神情,有些心思已然不言而喻。
17.第十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