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那焦黑一团的地方又“噌”地一下,重新冒起了火焰,只是那火焰的热度似乎比周边显得有些微弱。再仔细一看,那旱魃身上颜色不一的火焰已有七八处之多,想来这已经不是旱魃第一次发动攻击了,只是被念佛和尚连连击退。
声声怒吼。
旱魃怒吼,朝着念佛和尚怒吼,朝着那缠绕飞舞的数十颗佛珠怒吼,毫不示弱。脚下又是一动,身形跃起,带着飞来山峰的庞然重压之势,朝着念佛和尚压了过来。
缠绕飞行的佛珠又有一颗离开群珠,如箭射去。
“轰”的一声,惊雷炸起,又是一番嘶吼,又是一番戛然而止。
虽然刹住了旱魃冲来的凶焰气势,随安却已看了出来,这种情况无法持久。实在是这旱魃的肉体太过于强悍了,被这佛珠如此威势赫赫的撞击,不过是痛苦了一番,烧焦了体毛,随后就迅疾恢复。
此时,随安已是完全清醒过来,梢一活动,左半身顿时剧痛无比,竟然是无法用力。
冷哼一声,牙关一咬,随安靠着右手的支撑,缓慢地起了身,稍一活动左手臂,顿时如同刀割一般,满头的冷汗顿时刷刷地冒了出来。这巨大的疼痛,瞬时熄灭了随安想要活动活动,检查伤势的念头。
随安心中叫苦,寻思道:“就这样子,连站都不好站,等会和尚撑不住了,他能跑,我恐怕只能死在这里了!”
咬着牙,忍着痛,随安两腿同肩跨立,两手艰难地、缓慢地合并在胸前,拇指、食指相抵,其余三指交叉合并,剑指结成,浑身气息凝聚一体,真元收敛于经脉。
胸膛剧烈耸动,几次深深呼吸之后,默运心法,默念咒语法诀,随安脸上痛苦的神情渐渐缓和,归于宁静。
眼神中,安宁冷峻代替了烦躁痛苦,神凝意聚,随安盯着旱魃,嘴唇微动,微不可闻地喝声念道:“神合其气,气合体真!天雷御剑术,去!”
剑指咒语一成,随安突然感到浑身一软,竟连站都站不住,直接瘫软在地,连那抬手的力量都没有,体内剩下的七八分力气一下子被抽了空去,似乎经脉里行走的真元像是溃了坝的水渠一下子水量流失得几无剩余,丹田处原本金光闪闪的圆珠一下子暗淡了不少,紫电云团静息不动。
此时,身后横刀发出“哼”的一声轻吟,带着刺目蓝光电芒,带着滔天气势,犹如滔天海浪砸向突起的礁石,“哼”的一声长鸣,在空气中嗡嗡作响中飞射旱魃。
横刀飞射,所过之处,长草低伏,砂石吹走,如同无形的巨大厚重铁犁,在地上粗糙凶横地犁过。
横刀从那缠绕飞舞的佛珠身侧穿过,如同巨舰划过小舟之中,引得那数十上百颗佛珠颤颤巍巍,瞬时光芒发亮,诸多色彩绚丽多姿,照亮了这一片的区域,照亮了念佛和尚平淡如水的面容,也照亮了远处咆哮凶狠旱魃上,骇然失色的面孔。
旱魃身为上古凶兽,虽然蛮横,却自带着灵性。此时心中陡然冒起心悸,旱魃转身就要远逃,连那一声习惯的凶吼都来不及发出。
旱魃刚刚转身,横刀已是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过去,滔天的气势瞬时笼罩旱魃。
那是什么样的场景!那是滔天的巨浪拍击覆盖着伫立的礁石,那是倾泻而下的洪水冲刷着路旁的危房。
横刀瞬时追上旱魃,直插过去。瞬时,火红焰火迸发,如那除夕里的烟花奔放。在那十来尺高的火红焰火中,炸开了耀眼蓝光。蓝光如此闪耀,完全掩盖住了那十来尺高的熊熊焰火。
“嗷——”耀眼光芒中,旱魃仰天发出一声嚎叫,轰然远逝。
那嚎叫声中,带着沙哑,带着痛苦,带着不甘,带着怯弱与害怕,在这广漠无垠的漆黑夜晚里,响彻数十里,远远地悠远传出。
这个夜晚,这个时刻,多少个帐篷里的牧民骇然翻身坐起,多少条野狗野狼瑟瑟发抖伏下身躯,不敢作声,多少头秃鹫把鸟头深深埋入羽毛里。
随安躺在地上,手脚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个时候,随安方才真正明白了,当初子平道长教授之时,曾经特意提醒的话语是有多真实:“天雷御剑术威力过大,法力耗费海量,……自己也是精疲力尽、法力真元虚弱。……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出。”
现下的自己,浑身肢体无力,可以说是任人宰割,精神恍惚涣散得连凝神召回横刀都做不到;而那横刀出鞘的威势如此赫赫,威力如此巨大,连那数十位修道高人联手都难以制服的旱魃,如今也是肩膀上露出一个穿透的大洞,一路喷洒着猩红鲜血远远仓皇逃离。
真是厉害啊!厉害得牛逼!
随安感慨一声,脑袋无力地一软,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317 行走路南一路难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