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出,见了她笑说:“皇上打发了人出去,正在里面等着贵人呢!”她这才扶着姚曦的胳膊径直往里走了去,一直待到未时,才从里面出来,孙耀止忙上了前,“主子可算出来了,真是急坏了奴才佟太后请您去赏鹿呢!”
因着蒙古科尔沁部落进贡了两只福鹿,皇帝命人养在集灵圉,佟太后满心欢喜,闲来无趣常拉了人过来,皇帝便又着手翻修鹿园外的一处亭子,那亭子原是驯鹿人歇脚用的。两只福鹿悠闲地散步吃草,倒比在科尔沁草原上还要舒坦,因着围栏外的人越聚越多,便不时抬头望四处望望,却也不受惊吓,一副见惯了的模样,只复又低头。
玉贵人紧赶慢赶,到底落了后,见一众人都到齐了,请了安,道:“臣妾来晚了。”
“养心殿远,难得你顶着日头往这儿赶!”佟太后如是说,却面无表情,也不叫起,只抬眼往栏子里看。
虽是过了晌午,因正迎着日头,玉贵人只跪了一阵便觉得脸颊火辣辣地胀着,皇后瞧不过去,想了法子说:“头午那么大场雨下来,也不见凉快,去拿小厨房新做的酸梅汤,要冰镇的。”乌纳希便取了过来,又逐碗分给众人。
玉贵人心领神会,起身接过玫染手里的酸梅汤,半跪在佟太后跟前儿:“臣妾借花献佛,太后喝碗酸梅汤祛祛暑气吧!”佟太后本想再撂她一会,此刻却也不好再板着脸子,便伸手去接,又问:“怎么还跪着?”
玉贵人这才起身,寻了一处树荫下坐着,佟太后倏然想起了什么,转脸问:“这鹿可起了名字?”皇后见太后来了兴致,便笑着说:“还没呢,臣妾斗胆替它们讨个福气,就请太后当下赐名,那它们也算是当真的福鹿了。”哪想佟太后眯着眼睛,鼻尖一哼,“那只母的,就叫玉鹿吧!”
方才还吵闹的园子霎时静了下来,几位宫里的老人互相交换着眼色,各自打着心里的小九九,就是没人敢点破,仪嫔忍不住道:“真巧,玉贵人的乳名也唤作是玉鹿呢!”皇后跟着说:“仪嫔不说,本宫竟也不知呢!”玉贵人这才勉强道:“臣妾何等荣宠,竟和太后的福鹿齐名了!”佟太后干笑了两声:“那就当是我这鹿儿的福气了!”
便是再无人敢出声,玫染眼见夕阳西下,御医才开的方子应是早就煎好了,便说:“外头这样热,太后当心别着了暑气,不若早些回去,到底是屋子里头凉快。”皇后便问:“太后身子好些了么?”玫染只道:“太后的咳疾犯了有些日了,竟是一日比一日厉害,奴才老了,侍奉不周,几个年轻的又指不上力。”
皇后便说:“不若叫曹谙达拨去几个得力的”玫染抢道:“太后是天之贵体,怕是奴才们福薄,过了晦气给太后了。”这话自是再明白不过,皇后只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臣妾联想起早前孝庄文太后在世时便打下了榜样,太后病重,是由身边最亲近的皇后、贵妃照佛,以尽孝节。”
佟太后开口道:“皇后诸事傍身,本就脱不开身,下月中秋,诸臣赏赐并着家宴,又难免上下打点,这些都要提前备着。再说你下边的,哪个不是有阿哥、公主要照佛,阿哥所的嬷嬷再当心也比不上亲额娘心细。”
皇后便说:“那就着瑾答应、雯答应和韵答应过去侍疾,她们三个正是学规矩的时候,又没旁的干扰。”玫染笑道:“太后常说,最喜欢和年轻的姑娘一道儿,就好像自个儿也跟着年轻起来。”又转眼说:“瑾主子前几日才来过,今儿就劳烦韵主子吧。”韵红坐在最靠边上,此时起身福了一福,“还要仰仗姑姑指教。”
回到承乾宫已过了酉时,诸人见太后回来,都各自忙了起来,井然有序得如同机器一般。佟太后吃过药,玫染便奉了奶茶,太后回来路上正是口渴,刚又是良药苦口,连喝了两碗,才说:“还得是□□入味儿,皇后煮的什么酸梅汤,跟白水一样。”见韵红侍立一旁,叫玫染搬了小杌子给她坐,“你别拘着,我宫里规矩少。”
玫染笑道:“难得韵主子孝顺。”话音才落,佟太后手扶着腰直咧嘴,玫染上前垂了两下。“太后的腰又疼了?” 佟太后道:“许是适才坐久了。”玫染道:“奴才去唤李公公。”
李童倌入宫前跟着一位盲人师傅做了几年的学徒,正经学了几手本事,尤其擅长穴位推拿,打通经络穴位,以通郁闭之气。李童倌见是太后传召,也不敢怠慢,使出了看家本领,一番推、按、捏、揉,只一会功夫,佟太后就好受了许多,又传来了晚膳。
琉沁手脚麻利布好了桌几,身后宫女陆续摆好了菜品,肥鸡白菜、胡椒醋鲜虾、羊肉水晶饺、咸鼓芥末羊肚盘及三鲜汤,素菜是桂花萝卜一品、南小菜一品,主食配了香米饭和羊肉水晶饺儿,韵红执箸侍立一旁,侍奉太后进膳,听见太后说:“你也跟着一起吃。”哪敢落座,只站着扒拉几口,也没吃饱。太后折腾了一下午,此时也饿了,吃了半碗香米饭,五只水晶饺儿,又喝了小半碗三鲜汤。韵红递了漱口的茶水,太后漱完口,又歇了一会,便觉着困了,韵红收拾好被褥,才发现已经过了下钥的时候。佟太后便指了偏间房给她住,又叫琉沁去给拾掇出来。
韵红侍奉太后睡下,才回到偏房,还没等洗漱就听有人掀了帘子,原是琉沁和春雨子。春雨子笑道:“韵主子,奴婢侍候你沐浴更衣!”
5.侍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