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茶才给压了下去。玫染赶忙过去搀扶:“太后回去歇着吧。”走了几步,见她仍是咳,又说:“奴才老了,侍奉得不当心了。”
众人送了佟太后,又留下给章太后道喜,叽叽咋咋临近午时才散了。韵红昨日得了甜头,吩咐芝兰捡了近路,走到半路听见有小太监打呲的声,忙退至甬路一旁跪着。
石子路上传来了轿夫的脚步声,似有些吃重,那声音越来越近,轿子上的人见了她只一扬手,轿夫便训练有素地停下轿撵,稳稳当当竟一点也不觉着晃,那人却是带着笑,“你才刚进来,竟也学会操近路了!”
韵红听得是一男声,后宫里除了皇帝还能有谁?皇帝见她结结实实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觉着好笑,又见她似乎脸色不济,便问:“昨儿睡得好么?”听见她答:“睡得好。”兀自地笑了,不然呢,她还能怎么说?倏然想起皇后叫花匠培植了新品的牡丹,多是外面见不到的花色品种,便说:“园子里好多花儿都开了,叫她们领你去转转。”见她只应了声“是”,便挥挥手,由轿夫抬着直奔坤宁宫去了。
韵红起身才往前走,听见身后有人说:“好妹妹,可叫我好找,原是躲在这儿了。”说着,被人拉过手,“本是想会你去贵妃那儿抓牌的,没想到才出了宫门就没了你的影儿。”韵红只道:“姐姐盛情,只是我不会打,怕扫了姐姐们的兴。”燕贵人笑着说:“就当是去凑个热闹,左不过你也没旁的事。”
康贵妃一早就吩咐了小厨房备了各式小食,甜瓜果藕、百合莲子、杏仁豆腐、桂圆洋粉、枣泥糕、青胡桃摆了一桌。曼答应好抓牌,拖鞋上炕也顾不得旁的,三两下洗好了牌,喜不自禁道:“可巧今儿人多,可得玩得助兴!”
韵红坐在一旁,推脱道:“我没玩过牌,就只瞧个乐呵。”贞嫔便问:“以前在娘家没打过?”韵红道:“没有,家里年纪相仿的就只剩一个嫡姐,常是骑了马出去,成日的不见个人影儿,我闲了便也是跟着嬷嬷学绣花,或是带底下的妹妹玩儿。”曼答应只道:“呦,那你可多半是一时半刻上不了手咯。”
燕贵人却说:“这有什么,我便收了你这徒弟!”仪嫔笑道:“拜师学艺可是讲究颇多,你若是认了这位师傅,可得仔细自个儿的荷包!”燕贵人笑骂道:“去去去,别吓坏了我新收的徒弟!你只管仔细学着点儿门道,瞧我抓几遍也就会了。”韵红便换了她身后的位置坐,只专心瞧她打牌,黄昏时候,才回了长春宫。
因着在贵妃那吃了一下午的点心,直腻得慌,便叫芝兰去煮碗酸梅汤过来。芝兰才挑了帘子出去,迎面撞上个人,却是内务府的冯勇。
冯勇打了个千儿,笑嘻嘻道:“奴才给主子道喜,皇上今晚儿又翻了主子的牌子。主子先准备着,奴才戌时再过来。”韵红唤了决香送他出门,听见窗外雁子不住地叫唤,屋子里没了人,她却仍是臊得慌,抬眼往镜子里瞧,里面的人却是连耳朵根子都是红的。
及至戌时,敬事房抬了小骄,由长春宫行至养心殿的如意门,韵红下骄进了燕喜堂,净了身,才由太监裹了条藕荷色绸棉被,背着进了养心殿内阁。皇帝换了身明黄色绣了五彩祥云的寝衣,掀开被子,“昨儿忙完想去瞧你,后来听梁慎说你先睡了。”韵红道:“臣妾没睡,只是敬事房的冯谙达过来说皇上歇在别处了。”皇帝笑道:“那分明是有人唬你,你也上当!”兀自拉过她的手攥在掌心,“怎么都是汗?”拽起衣角替她擦了汗,“也是,这样的天儿!”
窗外婵蛙鸣叫,此起彼伏,伴有丝丝凉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皇帝极是喜欢这样的夜,不聒不噪,一年到头也难几次。太静的夜总叫人觉着瘆的慌,像是要闷出什么惊天的阴谋。眼下蛙声虫鸣声声入耳,枕边又有佳人在侧,最是难得的惬意,便想起了一桩趣事,“前些日子旻宁过来请安,竟瞧上了朕御前茶水上当差的宫女,非缠着要朕赏给他做童养媳,真是有趣!”
韵红知他在说二皇子,便说:“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哪儿作数?”皇帝握住他的手更加了力道,“童言无忌,朕想着等他到了娶亲的年纪,再说与他听,看他怎么挡这话!”韵红也跟着笑,“那时候,二皇子哪还记着这档子事儿呢?”皇帝握着的手徒然松开,像是徒然地想起了什么紧要的事,又像是受了什么吓,思虑了半晌只道:“也罢,不过一句玩笑话,谁又能当真呢?”
皇帝却像是野兽终于卸下了伪装,全然不似方才的翩翩君子,只亮起号角向那逮捕的野兽发起了总攻,才不到半个时辰,冯勇招呼小太监进来抬了人出去,转身关了门,便只候在一旁。半晌,也未见皇帝讲话,只道他是睡了,却又不敢自作主张,思来想去到底尖哑着叫了一声:“万岁爷”皇帝的声音却极是清醒果断:“不留!”冯勇领了意,隔着被子找准了穴位,只轻摁了一下,韵红便觉裆部一阵湿热,跟着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4.侍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