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恨不得自己是o型血了,这样你就可以不用献血。你下午还得上班,要不要请个假?”沈凌风边开车边说,看我的眼里情绪有点复杂。
“献血是好事,可以促进新陈代谢。”我笑,这也不是头一次献血,上次好象是在半年前。献血也是有规定的,两次之间不能隔得太近。“科室人手紧张,一时也找不到人上班。——你什么型?”
“上次做体检说是ab型。”他回答,“刘叔和我爸爸是老朋友,几十年的交情了,刘亮又是我的好兄弟,我真不希望他有什么事。”他的右手伸过来,很自然的握着我的手。掌心微凉,沁着冷汗,原来在他镇静的外表下,遇到关心的人,也一样的紧张与不安。
“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太担心了。”这个时候,我只能这样安慰。生老病死是人类最无可奈何的事,又是每个人必须面对无法逃避的。我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这个时候,如果可以给他以鼓励,我愿意一试。
红旗广场很快就到了,采血车静静的停在那里,许是中午的缘故,少人问津。
称体重、量血压,采手指头末梢血液化验,上车,看着那么粗的采血针扎进自己的血管,殷虹的血液很快流出,400毫升的血袋几分钟就满了。下车时,医院又来了两个同事献血。沈凌风扶着我坐进车里,等献血的同事献了血一起回医院。看得出他们虽然对沈凌风这个人好奇,但和我不算很熟,也不好意思问,只偷偷打量着。估计回医院以后,流言就会满天飞了。
手术在下午三点十五分结束,还算顺利。人虽然还没醒,生命体征已趋于平稳。回病房后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专人护理,无需旁人插手。沈凌风把哥哥派去高速交警那了解情况,自己在医院守着。
下午四点多,沈德凯夫妇带着沈玉漱、王浩匆忙从长沙赶了过来。看见我,顾不上惊讶,先询问“刘董”刘锦辉的情况。可怜的科主任又得好好和他们解释。我退出医生办公室,上我的班。也许是献了血的缘故,头有点晕,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做事。好不容易熬到了五点多,可以换班了,换了衣服出来,才发现沈家一家子和王浩在大厅等着。
这架势,怎么感觉有点不秒?
沈母一见我就马上上前热络的拉住了我的手:“心儿,凌风都跟我说了。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你,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他人进了医院,你还献了血。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谢谢就见外了。你看,天也不早,你也下班了,这附近你熟,帮我们找个地方吃个便饭。你看你,脸色这么不好。”
我陪着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身后,可是我工作的科室,多少人看着呢。瞄了沈凌风一眼,他正和他父亲说着话。我只好说:“附近倒是有一家,门面不大,还干净、卫生,菜的味道还可以。”
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在心里加了一句,他们是吃惯了好东西的,这小店子……管他呢,眼前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店子就在医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老板人厚道,店中的腊肉、泡菜等都是自己做的,做的是附近的生意,靠的就是一个口碑。酸菜鱼片汤是他的拿手绝活,科室聚餐来过两次,感觉还不错。
点了菜,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免得他们等我回家吃饭。小店子菜上得快,王浩便给沈玉漱盛着鱼汤边对我笑:“还是湘菜够味。记得那年你在学煮鱼,总喜欢往汤里放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口福再尝一尝?”
他的记忆力可真好,他来我家那一年,我正好跟爸爸学习怎样做鱼,鱼片汤、蒸鱼、炸鱼、扎鱼换着花样上,吃得家里人几乎看见鱼就想吐,只有他,总是吃得津津有味。我浅浅一笑,该来的总会来,他和哥哥迟早会遇上,躲也躲不掉。“今天我哥有事去了,浩哥哥你好不容易来了株洲,怎么也得见见老同学,回头把我哥的号码告诉你,我哥的手艺很不错的。”哥哥只是有点懒,平时不轻易下厨。
“喝点汤,今天献了那么多血,看你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沈凌风把盛好的汤放在我面前。“王浩你早一天来就可以尝到心儿的手艺了,昨晚我们吃的那一桌菜可比这桌上的好吃。”
我怎么听着他这话里有股怪怪的味?看着沈凌风,他脸上自自然然,看不出什么特殊,是我多心了?我低头,喝汤,这种场合,我还是少说话为妙。然而我不想说话,有人却要我说。
“心儿,煮鱼为什么要放牛奶?”沈玉漱喝着鱼汤,还不忘问问题。
“这样煮的鱼会更新鲜,平时让你学,总是不肯进厨房。”沈母笑叱,正在庆幸她接过了话题,不料她的下一句却让我一惊,“心儿,既然我和你沈伯父来了株洲,你看明天什么时候合适,我们登门拜访?都快成亲家了,不能还不认识?”
刘锦辉还在重症监护室,她居然在这时候提这样的问题?我看着沈凌风,眼里在说你自己解决。
沈凌风及时的开口,不急不慢的:“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现在刘叔的事还没处理好,亮子也还没回。心儿今天这么累,你让她吃了饭早点回去休息。”
我真不知道该谢他还是该骂他。这个沈凌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和他父母解释清楚?我说的话他们不信,他们自己儿子的话总该信,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解释?可是我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样误会下去?本以为从上海离开后就再无相见的可能,世界这么大,偏偏我们还是又遇上了,还弄出这么多的误会来,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还是造化弄人?!
第十一章 误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