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丝防备，无以名状的佩服。
洛春影继续不缓不急地说：“你不要吃惊，为了跟你表白，这样的话我已经在内心反复练习了一千遍一万遍。今天总算逮着机会跟你说。”
“我让我父亲调查过你的过去，坊间传闻，你招嫖被治安大队抓个正着，我父亲找到一个公安机关的朋友陪同，特意去当地治安大队调阅当时的笔录。据说你当时是零口供，全程一言不发。才打电话让团部去接你回来。”洛春影像讲陌生人的故事一样描述这一件事，江南一言不发，表情复杂，面对的这个女娃，这样的一种执拗，让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说不出来的。
“后来我父亲翻阅了整个卷宗，发现了一个卖，哦对不起，不应该这样称呼她们，我没有瞧不起她们的意思，现在官方还称失足妇女了。其实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为生活所迫的人做的选择，人第一件事是生存，然后才是颜面。我父亲发现其中一个跟你是同乡，青阳籍贯，叫江艳。查实后发现，她是你亲姐姐”，洛春影一脸抱歉，“真的对不起，翻出了陈年往事，让你难堪，但是今天我铁了心要介入你的生活，就要把这些疥疮全部掀开，挤脓吸血。之所以你一言不发，你姐姐也零口供，是因为你姐姐无颜以对，也不想承认你是她亲弟弟而被记录在案，而你发现你最亲近最佩服的姐姐竟然在广州从事色情行业，也无言以对这样的现实。”
江南的泪水沿着眼角滑下，嘀嗒嘀嗒，滴落在地面上，洛春影拿来纸巾，为他擦拭眼睛和脸庞。
“其实，你当时得知姐姐来广州打工，很开心。姐姐说她学美发美容的，经常寄一点零花钱给你，你内心很感激你姐姐，所以你不放心非要去她店里看看。”洛春影继续说，“姐姐其实是做指压按摩，游走于法律边缘的色情服务。那天你突然出现在她们会所楼下，姐姐为了让你放心，直接把你带到顶楼一空房间，陪你一起看电视、聊天，本来准备聊聊天，到了饭点，在外面请你吃个饭，再把你送上公交车回部队，就这样把你敷衍忽悠回去，哪知道，扫黄打非的治安大队民警们一个个把门踹开了，把整栋楼里衣冠不整的男男女女集中押上了车，带回警队讯问。其中就有你和你姐姐，虽然你是无辜的。”
“这些年，你自我封闭，不肯面对外面的世界，不肯退役，不肯跟姐姐见面，这都不是办法，你不能躲在部队里一世，总有一天部队要淘汰老人，招纳新人。你要积极面对外面的世界，所以，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跟我走，牵着我的手，跟我走，我为你带路，你不要慌，不要怕，只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洛春影顺势击破江南，说：“成长是一笔交易，我们都是用朴素的童真，与未经人事的洁白，交换长大的勇气，跟我走吧，学会长大，不要把自己困囿在这部队的围墙之内，而被社会淘汰。”
一番话，让洛春影从以往富二代模糊的形象变得栩栩如生、清新靓丽有个性。江南发现自己被洛春影，吸引住了，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漫然而又执拗地撩拨着他的心。而非是简单地如同看到林秋雨，惯例想起了白洁。洛春影让他心脏深处，奏出了美妙的低音，悄悄地往外输送信号。
事情就这样达成了协议，江南退役后跟洛春影走，同时也成全了林秋雨入学指标。
人生是个巨大的答不完的试卷，我们匍匐前进，时错时对，但是庆幸有人陪伴，这场漫长的、拖延的、艰巨的答卷任务，变得那么不苦涩。回头再看，这一众女兵里，洛春影是活得最清楚明白的人。其次是张楚和黑牛张玉婷，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
多少年后，林秋雨遇到江南，感慨道：我们的爱轻得如空气，却依然承受不起。
第15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