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雨一个人紧张地盯着病床上虚弱的江南老师,又不停地看看点滴瓶,生怕出个差错。
半夜三更,江南突然眯着眼睛一条缝,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人,露出孩子般天真灿烂的笑容,虚弱又努力地喊:“白洁,你回来了?还要走吗?不走可不可以?”但是终究就是喊不出来,变成一串含糊的呓语。遂,一把拽住林秋雨的手,抓的紧紧的,不肯放松,又陷入昏迷状态。
林秋雨更是紧张不知所措,黑牛张玉婷才刚去世不久,这面前的江南老师又昏迷不醒,喊了几声护士,护士来了,翻了翻江南的眼睑,测了体温,说:“没事的,体温稍微降了,等第三瓶水挂完了再观察一下,让他睡吧”。
自始自终,江南老师的手都紧握着林秋雨的手,不放松。
这一切突如其来:缘分是本书,翻得不经意会错过,读得太认真会流泪,林秋雨一下子陷入角色,把这份情读得太认真了。她觉得,江南老师和自己是两情相悦、互生情愫的,于是她握紧了江南那修长而冰冷的手,心花怒放又担惊受怕地守候着,等待天亮的到来。
天亮了,三瓶水挂下去,江南一觉醒来,看到伏趴在床边的林秋雨,自己正紧拽着她的手,竟然心欢雀跃,趁林秋雨没睡醒,轻轻地把手抽了回来,拢在被窝里。一会儿护士敲门进来,用体温计量了体温,说:“体温降下来了,还需要静养。下午再挂两瓶水,观擦一下。”
一阵敲门声,一个男兵出现在门外,拎着一堆水果,说:“秋雨,指导员让你回去休息,我来替代你照顾江南老师。”说完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她们知道江南老师您生病了,买了好多水果,还有好多放在你宿舍,等你回去再慢慢吃吧。”
林秋雨若无其事地起身,跟江南老师笑容可掬地告辞。从此以后,林秋雨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不管转多少次身,过多少座门,总是无法忘怀。
“直觉我们应该属于彼此,否则我不会常常若有所失,白天眨眼瞬间里,夜晚呼吸窒息里,都写满了我是多么想你的讯息”——林秋雨在日记里写道,“我想你了,是那种打电话、写信、发短信都没办法表达出来的想,是那一种一定要飞奔到你面前,抱住你的想。”
是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突然开了矫情的窍,那一定是男人和爱情。林秋雨每天晚上坐在图书室里复习功课,而远远地隔着几张桌子坐着、翻着《南方都市报》、《解放军报》的那个人,依旧是恢复健康的江南老师,他俩时而抬头互相看几眼,微微一笑,这种隔着空气的关怀,让小女生林秋雨心生温暖,像红糖水一样能治愈一切。
但是,所有的声音都沉闷在心底,或者落在日记本里。许多年后,林秋雨翻看日记,还能感受自己的初恋来得那么炽热,那么波涛汹涌。作为语文老师的母亲阮菱花,一直坚持让林秋雨从小写日记,果然是英明正确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翻开日记本,打开回忆。
心是一个容器,经不住不停地累积,许多东西在心里装不下了,就会被遗漏;但是日记本可以日积月累的写下去,许多年后感官钝化了,翻开日记本,还能找到当初那份情怀,让自己唏嘘感慨一下。
第14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