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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说!”“不要卖弄关子了!”一个个立马竖起耳朵。
      “首先,你们要发誓,不允许外传!”见一个个举手示意同意,彭爽说,“我表哥在咱们军区政治部,一个政工干事。他也是听前任科长讲的,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
      “政治部的人也聊我们军乐队的八卦?”陈郝插嘴。
      “那当然,金太阳军乐队是咱们政治部的一块金字招牌,为政治部夺得了那么多荣誉”,彭爽喝了口水接着说,“他们认识我们军乐队里每一个骨干,特别是江南老师,帅得光彩夺目,又是一个乐器演奏的天才,军乐队里所有的乐器都能熟练演奏。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能不能直奔主题啊?等得我尿急了!”又一个女兵插话。
      “在十年前,我们有一个师姐,叫白洁,据说长得那一个好看,跟十五的月亮一样光洁,是江南的同年兵”,一桌人进入聆听状态,彭爽示意陈郝去看一下门外,有没有领导过来。
      “怎么又是我?!”陈郝一脸不高兴。
      “快去!”五六个声音一起朝她吼道。
      陈郝走到门口,瞄了几人,走廊空荡荡,示意彭爽继续讲,大家屏息凝神。
      “江南老家是唱黄梅戏的,从来没碰过钢琴,自从被挑选进军乐队,开始跟同年兵白洁学钢琴。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这是故事的前奏”,大家都知道,钢琴是乐器之王,在军乐队里用来给每个人的乐器矫正音调的,或者拿到新曲目,先用钢琴弹奏,让大家有个直观印象,彭爽继续说,“后来队里有保送解放军艺术学院的指标,他俩里二选一,领导们倾向给江南,江南主动找领导谈话,放弃了指标。我们的师姐白洁就顺利地进军艺参加委培提干,不出意外,两年后分配回来,就变成干部了。”
      “这一段,我也听说过。但是后来师姐白洁没分配回来,留校执教了,据说谈了一个北京部队首长的儿子,现在已经嫁为他人妇,有了小孩”,史韵淡淡地接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能理解。怪就怪我们江南师兄痴情了点,这种进步提干的机会,怎么可以被儿女情长耽搁呢?”
      “最毒妇人心啊!”陈郝冒出一句,仿佛那一刻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兵,“太薄情了!”
      “故事还没有结束”,彭爽说,“再后来的两年里,大概得知白洁不回来了,江南变得精神恍惚、抑郁,竟然去城郊一个红灯区找小姐做大保健按摩,被扫黄的民警逮个正着。后来还是团部派人去把他保释回来,没有追究他责任。不过,军区、师部机关的人都知道这事。”
      小女兵们一个个满脸愕然,下巴惊得合不拢。“啊,怎么可以这样?!”,“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江南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男人不都这个德行嘛?”洛春影难得开口发表意见,“我爸爸还把女秘书带到家庭聚会上,那是一个长辈的生日晚宴,那女秘书和我妈坐一桌上,心照不宣”,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刺激,“我妈说了,女人只要把房产、车产、股权抓在手里就可以了,男人像流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怎么可能管得住呢?”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畸形又符合当下社会伦理的家庭,林秋雨不免在心里给洛春影一丝同情。林秋雨想到自己的母亲,小时候林秋雨拉二胡的技艺渐长,母亲已经不能胜任授教,于是经人介绍拜师少年宫二胡专业乔老师。阮菱花每次送林秋雨去少年宫跟乔老师会面,都红霞满面。后来乔老师表白过母亲阮菱花,被母亲拒绝了,母亲说她是一个军人遗属,这个光环将跟随着她一辈子,虽然她蛮欣赏乔老师的,但是她和烈士林金湖隔山隔水永相望,初心不变。直到母亲去世,林秋雨到广州参军入伍,乔老师四十出头,还没有结婚。许多年后,林秋雨转业回扬州,专程拜访了乔老师,乔老师胡子拉碴地变成了一个枯瘦的小老头,少年宫改成了工人影院,乔老师在一楼开了个小超市,偶尔还会拉几曲,路过的年轻情侣们停步瞄两眼,又急匆匆地奔向影院里。或许父亲、母亲以及乔老师他们这些淳朴的人才是爱得最纯粹的吧。
      当晚,林秋雨在日记里悄悄写到:世界上最旖旎的风光,都抵不上你的身影;世界上最黑暗的沼泽,都敌不过关于你的流言。
      那一夜林秋雨辗转难眠,江南的这些黑历史本与她没什么瓜葛,但却触及了她的内心最痛的一个点,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痛点。

第6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