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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晚,岐王欲留王维在府里用饭,王维婉言谢绝了。因为,他已和兴宗约好,今晚要去醉和春酒楼喝一杯。
      醉和春酒楼在岐王府的西边,王维走出岐王府,大步流星地往西边走去。
      向岐王说出心事后的他,心情格外舒畅,连带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他嘴角微扬,放眼远眺,只见被夕阳余晖染红的天空,恰似璎珞低头时不胜娇羞的脸颊,让人不禁思绪万千。
      “璎珞,崔府一别,已有数月,不知你过得可好?”他不由放慢了脚步,默默思念远方的佳人,并暗暗下定决心:“璎珞,你等我。明年春天,我要为你捎去佳音。”
      其实,这几个月来,支持王维拜谒权贵、结交名流的最大动力,就是璎珞。当他几次想退缩时,是璎珞让他坚持了下来。他所有的努力,其实只为不负佳人。
      想到这里,王维不禁加快了脚步,他要和兴宗分享今天的喜悦。
      看到王维跨进醉和春酒楼,福大连忙迎上前来,热情招呼道:“王公子,崔公子已点好酒菜,在那边恭候多时了。”
      “摩诘兄,方才路过云来客栈,听店家说你去岐王府了。我正想着,岐王若留你用饭,我就可以一个人享用这一桌美酒佳肴了,不想你就到了。”见到王维,兴宗又开起了玩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贤弟,愚兄我怎可爽约?”王维也笑着落座。
      就在落座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这张方桌,不就是元宵那晚兴宗、璎珞坐过的方桌吗?兴宗为何要选这张方桌?是有意安排?还是纯属巧合?
      他不自觉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桌面,一时间,竟有些神思恍惚。那晚偶遇时的情景,璎珞慌乱中抬头时的惊讶和随之而来的沉默,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摩诘兄,这张方桌,可觉面熟?”王维的发愣,自然逃不过兴宗的眼睛。他一边为王维布置碗筷,一边一脸坏笑地问。
      王维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举起桌上的酒壶,替兴宗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答非所问道:“我来晚了,自罚一杯。来,我先干为敬。”
      “摩诘兄,刚才你是否在想一个人?”兴宗仰头喝完,继续狡黠地问。
      “哦?谁啊?”王维笑了笑,明知故问。
      “摩诘兄,你对璎珞,似乎……”兴宗拿过酒壶,往王维的空酒杯里又斟了一杯酒。
      见兴宗已经把话挑明,王维反而释然了。他接过兴宗递来的酒杯,叹了口气,说:“兴宗,实不相瞒,刚才,我确实在想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你姊姊,璎珞。”
      “哈哈,我早已看出来了。兴宗虽然不才,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在我家小住的那几日,你对璎珞怎样,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王维又喝了一杯酒,似乎想借酒壮胆。不知为何,今晚的西凉葡萄酒,似乎比往日更觉甘甜。杯酒落肚后,他抿了抿嘴唇,自嘲地笑了笑,说:“兴宗,不怕你笑话,其实,当我从你口中得知,元宵那晚的少年不是你弟弟,而是女扮男装的双胞胎姊姊时,我就对你姊姊有了莫名的好感。她猜灯谜时的冰雪聪明,救幼童时的古道热肠,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兴宗又为王维添了一杯酒,王维顺势又喝了一杯,目光看向兴宗身后的某个点,悠悠道来:“璎珞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轻灵之气,恰似一泓清泉,让人见之忘俗。”
      “是啊。璎珞天资聪颖,悟性极高,琴、棋、书、画,无一不学,样样精通。但她自视甚高,即使是世交望族上门提亲,她也不为所动,家父母也奈何不了她。不过,她对你倒是景仰之至。她喜欢你的诗,特地将你的‘每逢佳节倍思亲绣在丝帕上。那天,你指点她弹奏琵琶时,她看你的眼神,顾盼之间,也满是小儿女的娇羞呢。”兴宗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句句说到了王维心里,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王维一开始听得入神,但当听到“丝帕”二字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说?还是不说?
      “兴宗,你方才提到的丝帕,璎珞是否不小心遗失了?”
      “是啊,好像就是那次元宵观灯时弄丢的,璎珞为此还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对了,摩诘兄,你怎会知道?”
      “哈哈,我不仅知道丝帕遗失了,而且还知道丝帕如今在哪里?”看兴宗一脸迷糊,王维不禁得意地笑了。
      “摩诘兄,莫非,丝帕被你捡到了?”
      “正是。”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和璎珞之间,还没提亲,‘信物倒是已经有了?这叫什么缘分啊!”兴宗恍然大悟,拍手叫好。
      “那晚,你们匆匆离开后,我在璎珞的座位旁发现了这块丝帕。看丝帕上的字迹和署名,当出自女子之手。那时,我还以为,璎珞是你弟弟的心上人呢。”王维一脸喜色,仿佛回到了那个美好的夜晚,继续说道:“我追到门口,你们早已不见人影。我想着,你可能会来客栈找我,就代为保管。后来你果然来了,我想物归原主时,你却告诉我那个少年就是璎珞本人。那块丝帕是闺中女儿贴身之物,若被男子捡到,似乎不妥。于是,就这样保管至今。”
      “摩诘兄,我看这是天意,注定你和璎珞今生有缘。来,这杯酒我敬你,盼着能早日成为你的内弟,哈哈!”说着,举起酒杯,两人一干而尽。
      “兴宗,我对你姊姊自然是一见倾心,只可惜我虚度光阴,至今一事无成,自觉配不上璎珞。最近数月,每每想起此事,心头总是惆怅。”刚才的喜悦之色,仿佛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摩诘兄,家父母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且十分欣赏兄之人品和才学。你大胆地来提亲吧,我首先举双手赞成!”
      “兴宗,令尊令堂对我的厚爱,我定铭记在心。但男儿当有所作为,有所担当。我已下定决心,如果明年春闱能如愿以偿,我就三媒六聘向府上提亲。来,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玉成此事!”
      “摩诘兄,明年春闱,你定能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从现在起,我就掰着指头,盼着你和璎珞结为秦晋之好的那一天咯!”
      随着“砰”的一声,王维和兴宗的酒杯重重地碰在了一起。他们喝下的,不仅是杯中的美酒,更是对未来的憧憬。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人生大事,王维决心一件一件去实现。
      718年的冬天悄然而至,王维和兴宗打点行囊,回家过年。
      这日,兴宗来向王维辞别。朝夕相处了一年,分别之际,自然有些不舍。身为兄长,王维不忘叮嘱一番,兴宗一一点头答应。
      

第9章 吐露心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