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屋外还有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可是床头灯已经打开了。昏黄的灯光洒了下来，有着太阳的光芒却没有太阳的温暖。我的身上是柔软的粉色的纯棉睡衣，身下柔软光滑的触觉让我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这里是我的卧室。
我睁开眼睛，看着背对着我坐在床边的背影。看了很久。
若在平时，她一定早就发觉我已经醒了。
“妈妈……”我轻轻地喊道。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轻，也许是她仍旧沉浸在悲伤或者内疚中，妈妈并没有听到我的呼唤。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再坚定地睁开。
我努力地坐起身，加大了音量喊她：“妈妈！”
妈妈恍恍惚惚、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我，她的眼睛是红肿的，鼻头也是红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看着我，视线却并未聚焦在我身上，她的目光是涣散的。
我跪坐在床上，慢慢地膝行到她身边，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送袖子为她擦掉眼泪。再次喊道：“妈妈！”
妈妈眨了眨眼，渐渐回过神，我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她的眼睛里，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又迅速挤满了泪水，将我的脸随着那泪水一起挤出眼眶。妈妈看着我，痛苦地哽咽：“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我拥抱着这个痛苦挣扎的女人，像她一直安抚我那样轻轻地安抚着她。我没有办法责怪她。我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她。她因为对另一个女儿的爱而逼迫着我接受现实、回忆过去，却又因为对我的爱让她内疚自责不已。
两个都是她的女儿，每一个女儿都是她的最爱。
她无法取舍。
两个，她都想要。
两个，她都无法舍弃。
所谓的“有舍才有得“，只不过是那些从没有得到过的人的自我宽慰之词罢了。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温柔地安慰她：“没关系的，这一天总会到来。”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过，它会到来地那样快，来地让我们措手不及。
“那两位先生呢？”我抱着妈妈，趴在她的肩头问。
妈妈在我肩上回答：“他们在楼下。”
我闭上眼睛，良久，又睁开。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推开妈妈，笑着对她说：“我们下去吧！”
妈妈看了看我，有些犹豫：“你……”
“我有权力知道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说。
也许是我的冷静感染到了她，妈妈点了点头扶我从床上下来，为我拿来家居服换上。
当我和妈妈出现在楼梯上时，楼下的四个男人，有三个都站起来了，他们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和妈妈。爸爸是担忧，子安是暴风雨前的平静。eric是疯狂。
没站起来的是和eric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下巴，仔细地盯着我的脸看。脸上似乎有一丝疑惑。
我暗自为自己打气，在四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挽着妈妈的胳膊走下楼梯。
在我走下楼梯时，eric马上想要上前。我后退看着eric跨出的那只脚，冷声呵斥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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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恐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