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怡然和伊晓的情况造假了。
亘铭梦魂真正所在之处,他记得很清楚。
那是傍晚的风景,公园草坪前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美丽仙雅却透着悲伤气息的长卷发女人,面带梦幻神游的状态,似看非看地看着草坪。草坪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大狗欢快地追着一个抱着咖色小卷毛狗的娇小可爱的长直发女人玩闹。
美丽仙雅的女人的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她的左手摩挲着笔记本上的一张小贴画,右手拿着笔轻轻敲击本子。亘铭梦魂停驻在她的肩膀上,像一盏为她照明的星灯。
亘铭留恋的人是蓝梦漪,他要守护的人是蓝梦漪!
季天承和蓝梦漪两人完整的生命轨迹图究竟是番怎样荡气回肠的景象,探查伊晓梦魂前,他没有看到真实。首次在伊晓梦魂里看到比较完整的季天承和蓝梦漪的真实,他发觉自己对蓝梦漪的喜欢程度丝毫不亚于对幻姬的喜欢度,这点恐怕会令先代们不敢恭维。蓝梦漪不是季天承亲昵地喊她那样是个“小白”,而是伊晓不高兴时背地里称呼的“深蓝”。
伊晓梦魂是一幅清扬活快的气息之画,透出一丝丝淡淡的忧伤和飘盈的幻逸,令人心悦的同时心疼得想要去呵护。这样不协奏的调音不是伊晓的画意,而是蓝梦漪的诗情。
天秤座的伊晓维持着与白羊座的蓝梦漪亦友亦敌、与射手座的季天承亦情亦怨的微妙平衡,维持着三人之间隐隐续续的绵绵情意。在矛盾中煎熬的蓝梦漪时而像天秤一边激扬的战羊,时而像另一边娇柔的羔羊,或追历或闪避季天承猎箭飞射的火花。三人自幼是奇妙的组合。
若不是时而吹来的诡狭之风,这样的诗情画意之境下会让人以为能够就这样怀情下去。漪风将古怡然引到伊晓三人生活的城市,伊晓则将季天承和蓝梦漪带到古怡然的画廊。那里是伊晓三人和古怡然姐妹二人初次相遇之处,是旋涌的风暴口,风卷残云般地向能态里的每个角落刮去。
季天承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还有从亲情、爱情和友情错乱交织中穿透而出的希望之光,他恐怕等不到他梦想的那一刻。那一刻来得较晚,他的心愿伤害了家人和朋友的生命,困扰了多个家庭的生活,混乱了子辈们的归属。
伊晓曾对季天承说:“两个儿子,一个内奸、一个反贼,竟然都进了你的妖狐洞。两个女儿,公主还是王子,傻傻分不清角色。”她又对蓝梦漪说:“你不要总是不清不楚、真假难辨、害人害己,还让我来帮你补漏子。”
季天承苦笑:“两个儿子一只脚踏进我的狐洞,另一只脚还守着狼窝。是我入了儿子们的猎网,却也救我和女儿们重生。”
蓝梦漪黯道:“你在我们之中的角色像主公,若主公不能明辨忠奸、查漏补缺,留着何用?”
当着伊晓的面,蓝梦漪对季天承坦诚:“怡然和悠然是你我间接害死的,你我还拖累了鸿飞,我们俩都很残忍,都不是好人”。
季天承伤感:“那我们俩勉强凑成一对儿吧,别再去祸害别人了。”
若彦真圣宗能够看到季天承和蓝梦漪的真实,他还会选择将那两个梦魂送给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吗?只能够肯定的是,若彦真圣宗看到了古怡然的真实,他绝对不会把古怡然梦魂送给弟弟。
雾霾下机械声隆的凡尘里,古怡然极具想象力的思维和心灵手巧的技法,描绘出一幅幅蓝天碧海、旷野绿林的秀美风景,在世间冷漠沉闷的重土上辉映出清新温情的怀古思绪和建造美丽家园的梦想。然而,孕育出青葱绿的沃土是阴褐色的厚沉,汲取了多少血泪和厉汗,埋藏着一颗欲壑难填的心。这团徒有外壳的青葱绿不像脱尘超俗且崇美玄妙的梦幻紫,不像因泣血凝定而内注精华的炫目朱,也不像伊晓那大海般蔚然的碧水蓝。
季天承泪眼中的蓝梦漪是承天一直回避的记忆,承天不顾幻姬的意志,封禁了印刻有蓝梦漪精神意志的幻姬梦魂的力量源泉,不让幻姬梦魂真正觉醒,哪怕不小心觉醒了,也不过是表象上的体现。承天的苦心回避却在他弥天的造孽下,在承天梦魂的注视下,被残忍地反复揭起。
弥天含着泪,用青灰的画笔在白纸上描摹起灰白色的街区、嘈堵眩晕的交通、奇异的高架、耸入雾霾阴天的钢铁巨楼、来去匆匆的行人身影。他不想在承天梦魂的注视下重现那几个人各异的神情和各自所处的位置,但这些正是弥枫想要追寻的答案。
只要他画出来,并标注上亘铭梦魂所在处,任谁一看,就知道亘铭真正守护的人是谁,看得清他们之间的关系,猜测到他们和承天、幻姬、漪风之间的对应关系,想象得到承天和幻姬的真实模样与才情风华,而他和弥音恐无身心安宁。
靠在椅背上,弥天仰头看着天花板,垂下双臂,任画笔掉在地板上。他一错再错,他不该接近天修,不该去弥枫庄园,不该认弥枫为哥哥,不该继续留在梦鉴一族,更不该将幻姬梦魂导入弥音体内。承天和幻姬的愿望,先代们的心血,将在他手中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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