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为你正统光明的血缘而承受。”
季流风惊然停步,紧紧抓着韩丹宁的手:“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虽然这么形容鬼侍很不恰当,但我感觉到那股让人心安的气场,好像有一种依靠,不由得被吸引。这就是传闻中的鬼侍摄魂吧,让人抛去杂念,梦幻般地沉醉在理想的梦境中。但我必须清醒,我身处黑暗的现实,没到做美梦的时候,更没了做美梦的机会。季流风,不要小看一个孩子。我们在文化课上学过,一个伟大的桂冠诗人说,孩子是成人的父母。若你的路能得到鬼侍的支持,一定要跟他携手走进理想国。你现在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他交谈,他说不定正等着你,去吧。我说过,交命前,我不想再见你。你我戴着面罩,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模样,算没见面。”说完,韩丹宁绕过季流风,提心吊胆又强装步伐实稳。
“我带你去莫辰那儿。”季流风大踏步走到韩丹宁前面,“拉着我的衣服,小心踢到石头。”
身上没有触感,只有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季流风难过地沉下眼神,默默地带路走到莫辰蹲坐的位置,让她俩放心地打开手电筒照亮走出鬼地的路。手电筒的光笼罩下的两个女人身影引开了好奇的蹲守人,季流风迅速没入黑暗里。
敲门声响起,季千羽打开门。一个人影冲进来,关门的同时抓住季千羽的衣服领口,强力地把季千羽推坐在沙发上。黑暗中,两双眼睛冷冷对视,谁也看不清谁,却互相感觉到摄人的冰寒目光。季千羽很满意,儿子的气势很强。
“你胆敢对韩丹宁使用鬼侍异能!”季流风冷冽的声音打破沉寂的黑暗,如同一柱柱冰棱插入黑地。
“我没有伤害她,你生气什么?”季千羽干脆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儿子的腿。
“我不准你动她,她是我的女人!”季流风厉声宣告。
“长嫂如母,我向她讨点温情而已。”季千羽笑道。被黑暗侵蚀的百合仍旧高贵,更稀有,儿子的眼光挺不错,但若没有彻底的觉悟,不可再近闻那朵黑色曼陀罗。
季流风眼神一紧,想起韩丹宁的话,松开紧抓衣服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幽冷地问道:“韩丹宁的请求,你答应了吗?”
“不存在答应与否,我继承的路、你前进的路和她选择的路,本就是三条不同的路,就看是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各自所向往的罗马是不是同样的风景。若期待的风景不同,能否调和,能则合,不能则分。”季千羽开始教育儿子。
像被教训了?季流风一脸不高兴,却说不出反教训的话,只好继续问道:“若还未到罗马,三条路出现交叉,交叉点上的三路人马会如何?”
“合作或竞争,泛称互动。互动结果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未来之事,总有人率先抵达罗马,那人所持的旗帜将抢占制高点,接下来就看能否守稳那面旗帜。说到底,这是一场战争,硝烟四起或是无硝烟,无硝烟也仅是表面现象,人人内心充斥烟霾。”季千羽平静地回答。
“爸爸离开前说了些什么?我妈妈的遗言是什么?”季流风黯下神色,心里酸楚。父母离开,守在身边的人均不是他,而是弟弟。仔细想来,父母认这个儿子,弟弟似乎也当他是哥哥,连韩丹宁口中的称呼都是弟弟,只有他自怨自艾,接受不了这份兄弟情,视弟弟的支持为交易。
终于开口问出来了,季千羽双眼含泪,喉头难受地滚动。平复好心绪,季千羽稳着声音说道:“好好活着,这就是爸爸妈妈的心愿。”
季流风鼻子一酸,哽咽了一声,奋力将眼泪收在眼眶里,不是为“好好活着”几个字,而是弟弟口中的“妈妈”。
“鬼侍看透活人心思、摄取死人心魂,用恐怖传闻震慑人心,从而得以好好活着,这是阴暗之法。你洞察世间角落、书写活人心灵,用希望之道鼓舞人心,从而得以好好活着,这是光明之法。光明正在黑暗中孕育,冲破黑暗必有牺牲,阴暗之法背负黑暗,这就是你我道路的交叉点。什么都不想失去,就什么都不能真正得到,这一点,韩丹宁比你看得透彻。”季千羽叹了口气。
“这些是你自己的心语,还是含爸爸在内的历代鬼侍传承下来的思想?”季流风很想知道,没有学籍的历代私生子以什么方式具备如此深邃的思想意识,在他迷惘不知未来之路时,这个未成年的弟弟竟然清晰地给他指出明路。
“人魂看多了,自然就懂了。”季千羽含糊地回答。
“刚才在门外跟韩丹宁见面的不是你,对吧?”季流风眼里充满期待。
“是我也不是我。”季千羽轻笑道。
“爸爸留给我两幅画像,季天承大老祖宗和黎天老祖宗的模样牢记在我脑海里。能让我见见两位老祖宗吗?”季流风轻声请求。
“没到时候不能见,那是死人心魂。”季千羽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韩丹宁能见?”季流风不甘心。
“因为她是一朵黑色曼陀罗。”季千羽隐晦地回答。
季流风毫无顾忌地在季千羽身旁抽泣出声,他早已感觉到了韩丹宁的花颜形象和色彩,韩丹宁的言行以及鬼侍弟弟的说法均暗示他,他和她难以携手。黑夜里高贵而神秘的美丽花朵散发着迷幻幽香,幻境中呈现生的不归路,向世人轻诉不可预知的阴幽死亡和颠沛流离之爱,这是花灵的复仇。
“黑色曼陀罗里住着精灵,人用鲜血与精灵交换心愿,双双热烈而致命。季流风,扪心自问,你能抛开一切承下那番激情吗?”季千羽严肃地问道。
季流风没有应语,在泪光中扫视黑暗。
53风息难宁(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