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羽不停地哀叹，众人口中神秘的鬼侍，竟然化妆成皱纹横生的六十岁的老头子在舞团门口张望，而且一守就是好几天，没被当成乞丐、老贼或老色狼，也没被轰走，已经很幸运了。
弥是不是搞错了，戈凌怎么可能吃回头草，她对那个男人的态度，看起来很决绝。她可能已经找到新工作，可惜了，他只能放弃。再守一两天吧，还不见人来，他就不再吊死在这棵树上了，重新招聘。
坐在墙角边重新翻开杂志看起来，余光注意着周遭情况，季千羽觉得，他真是吃多了撑得没事干。
不一会儿，他瞄见一个男人走出来，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正是在他的展示厅里跟戈凌对话的人。季千羽把杂志放在地上，站起来，随时准备冲过去抢人。看那个男人等待时的表情，像极了处于恋爱中的人，被等待的人，极可能就是戈凌。季千羽的心狂跳起来，很兴奋、很激动。
没等多久，一个提着行李包的女人来了。季千羽定眼一看，那走路姿态和身型轮廓给他的感觉，就是戈凌没错。他赶紧跟过去，跟着一脸笑容的男人和看不清表情的戈凌走进舞团大门。
眼见取下头罩的戈凌跟着男人要进电梯，季千羽赶紧出声：“你是戈凌吗？”
见戈凌和男人回头愣愣地看着他，季千羽笑得和蔼慈祥：“真是你啊，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飞天梦舞者。”
“你是……”戈凌转身，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常去那里看你跳舞的大学教授。”季千羽脸不红心不抖地说道，“我正在写一篇论文，跟音乐和舞蹈有关，偶然发现你的舞蹈很有故事，所以常常去那里看你跳舞。最近这段时间没看见你，我的泉思没了，所以只好到处逛逛找灵感。”
“对不起。”戈凌微微垂下头。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是我自己写不出文章。我能不能跟你聊聊？”季千羽一脸期待地看着戈凌，伸手从衣兜里拿出笔和纸，装作一副要做交谈笔记的样子。
“小凌？”戈凌身边的男人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我跟教授聊一会儿，聊完后联系你，你先去忙吧。”戈凌没有看男人，抬起头看向季千羽。
季千羽觉得，戈凌的眼神很虚缈，是在看他，却似乎没有把他看进眼里，他好像是团空气，戈凌的目光穿透他的身体看着他后方的虚无。
“我把你的行李先提到房里。”男人接过戈凌的行李包，走进电梯。
“我们去哪里聊？”戈凌上前问道。
“这里有小房间吗？”
“有，我以前在这里上班。这边走。”戈凌笑着给季千羽带路。
“你不在能图体设计工场那里上班了？”季千羽问道。
“嗯，不去了，我回这里了。”戈凌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地。
“回这里跳舞了？我以后能来这里看吗？”
“对不起，教授，我恐怕没法跳给你看了。我回来做幕后，说得难听点，其实是打杂。”戈凌自嘲道。
“为什么宁愿回来打杂？”
“我要生活，需要吃饭。”
“工场那边没发工资吗？”季千羽问道。当然没发，戈凌工作还不到一个月，没到发工资的时间。
“不是。”
“你为什么离开那里，回来也不继续跳舞？”
“那里不适合我，这里没有我的舞台。”
“那里怎么不适合你？我看你跳得好好地，又很敬业。”季千羽边问边跟着戈凌走进一个小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并反锁。
戈凌没有注意到季千羽的小动作，直接走到饮水机前，拿出水杯给她眼中的教授盛水。把水杯放在小桌子上请教授喝水后，戈凌坐在季千羽旁边，没有回答问话，只是笑着问道：“教授，关于音乐和舞蹈，您有什么想问的？”
季千羽决定慢慢来，于是说道：“跳舞都要配乐，你怎么能在没有音乐的伴奏下独舞？”
“怎么说呢，我觉得没有音乐的情况下，更能跳出自我心声。那些音乐再好听，也是别人的，不是自己心里所想要的。”戈凌想了想，答道。
“随心而舞，我能感觉到。能不能谈谈你的心声是什么样的音乐？”季千羽像模像样地拿着笔，准备做记录。
“我的经历产生的人生感悟，我就有感而发，根据我的舞蹈根基，现场随性跳出来。其实，这很自我，很对不起前来看我跳舞的观众，他们的心情有可能会被我的舞蹈所影响，好心情也会变坏。”戈凌一脸苦笑，又很自责。
“我倒不觉得。”季千羽摇摇头，其实他很想点头，戈凌说得很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缺乏职业道德。
“谢谢教授夸奖。”
“不是夸奖，是心里话。我觉得工场那里的环境很适合你，没有对你有任何强制要求，给了你充分的自我发挥的空间。”季千羽紧盯着戈凌眼底的影图，惊诧地发现，他看不清楚影像。不是戈凌防备心太重，更不是她心机深沉而使得意识和内心所想没有通过心灵的窗口显露出来，而是她眼底浑浊，使得被遮掩的影图模模糊糊。这不像一个舞者的双眼。
“那里的工作环境是不错，但是氛围和目的不适合我。”戈凌笑道，看起来很无奈，还有些愤愤之情。
7千音舞魂（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