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越来越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
“我完成了你的夙愿，你为何还是不喜欢我？”
他知道的，衍莞总在回避他。她明明想起一切，却不愿承认自己是衍莞。
三楼最南。
神预把枯默默放到床上，接着突然捂起鼻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目色少有的惊慌，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飘满红云。
白戾和翟影望着神预慌乱的背影，面上疑惑不已，向来最风轻云淡的家伙竟也会落荒而逃？二人皆转头看向枯默默。
视线才刚落到枯默默身上，一道蓝金色倩影便挡在他们眼前，一手捂上一人的眼睛，怒道：“不许看！”然后对亚礼使了个眼色。
亚礼意会，赶忙拉过被单盖枯默默身上。
其实，川晚了那么一瞬。
枯默默的里衣衣领半开，链坠压在胸口上，伴随着她的呼吸，胸脯微弱起起伏伏……
白戾和翟影的脸色不自然浮红，川简直要气不顺了。
“滚滚滚！你们出去！”
川把他们的脸扭向一边，压低声儿吼道。
……于是枯默默的门外就多了三个面色潮红的门神。
川和亚礼留在里面照顾枯默默。
川翻开衣柜，找出衣物，随后缓慢地拉开被单，心疼地擦拭掉她身上的血迹，又面红耳赤地给她换衣服。
川觉得项链有古怪，换衣服的同时也一并把项链给摘了。因为在枯默默离开花海去找亚礼之前，她什么都没戴。等他们几个赶到，她就已经出事了，脖子上还平白多了条项链！
是夜，川瞟了眼伤痕累累的亚礼，对她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亚礼很坚定的拒绝：“我不要！莞姐姐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莞姐姐不醒我就不离开！”
川跪在床边，手肘撑在床上，敲着脑门深深叹了口气，你这是在破坏我和宝贝的二人世界啊！
她想了想道：“我们轮流值守，白昼你来守，黑夜我守。”
亚礼摇头：“我们交换。”
亚礼觉得守夜更累，应该自己守才对。
川无力地仰头，深呼吸，起身把亚礼给推了出去：“我比你强，你没有反驳的余地。”
白日里亚礼还能和那几个家伙守着，黑夜不行，川不放心他们，特别是尾拂羽。
川将门反锁，边走回床边边抬起纤纤玉手，弹指一挥间，床边生出一圈忽地笑的虚影，柔和金光细细环绕，恍如成群的萤火在夜空中流转。
川玉指轻点眼前的空气，指尖波纹荡漾，打开了一个水幻境。她步入其中，不久后出来，好似是进去梳洗了一番，金色衣裳焕新，依旧穿着枯默默的外衣。
川眉目弯弯，柔柔浅笑，俯身抚过枯默默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指肚温温凉凉，眼中人容貌姣好，长睫似两片黑羽，仿佛恰好风止时停在了她的眼上，恬静美好得好像只是在熟睡一般，不敢出声扰了她的美梦。
“宝贝……”她歪了歪头爬上床，躺在枯默默身侧，揽她入怀，额头相抵着闭上了眼，试图进入她的识海。
……
“这是……”
川回身四顾，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脚下深蓝色的水漾起涟纹，微弱的光芒却能让她看清自己的模样。
“难道因为昏迷，所以她的心墙防御变低了？”
她记得枯默默的识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枯默默思考的时候，才会浮现一些她看不懂的画面。防御变低了，也就能看见自己了？
“既然识海还在，宝贝的意识也应当没有消失，那就找找宝贝在做什么梦吧～”
川正试图乱转，意拨开黑暗寻出枯默默所在，却只转眼，前方现出一个蓝金色的纤影。
“宝贝？”川目光一亮，欣喜不已，抬脚跑上前去，蓝色外衣与金色衣裳飘舞，自然卷金发于身后飞扬，明媚笑靥如花。这茫茫黑暗也好似因她而变得亮堂了些许。
川一把抱住了她，却被她扳开手，退开了。
川的笑凝固，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待她看清眼前人，便被眼前人清疏的神情吓到了，仅仅凭着直觉便道出：“你不是她！”
衍莞淡笑：“你分得清。”
川摇头后退：“我喜欢的，只是枯默默，不是什么衍莞！你和她虽然形容一致，但性格和气质却不同。”
衍莞道：“枯默默陷入了深度沉睡，没有意识。你现在所处的，是我的识海。”
换句话说，衍莞是故意让川进来的。否则以川的境界，怎么可能进得了她的识海？
川睁大了眼睛，焦急又似抓住希望般悲笑着问：“所以她并不是衍莞对不对？”
衍莞眉头微拧，缄默不言。
川的笑再度消失，只剩失落。有时候不回答就已经表明答案与心中的祈盼相反。
相对沉默了半刻，衍莞眉目舒展，浅笑道：“对，她是枯默默。”
那一刻，衍莞从川空洞的眼里看到逐渐亮起的光芒，犹如渐渐点上的华灯，照亮了寂静的黑夜。
第二十二章 你是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