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戾脸色煞白：“我说得太过了？不会吧？”
翟影沿着枯默默面朝的方向看过去，黄色花海随风摇曳，周围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它生灵的踪影。
“那群蝴蝶呢？”他决定去探查那片花海一番，临走前对白戾嘱咐道：“你抓牢她，我去看看。”
白戾点头，松开被枯默默抓出一道道红痕的手，转而揽上她的腰，把她紧紧的箍进怀里，宽大的白色斗篷近乎遮住了她的整个身体，单露出个头。
手掌摁住她的后脑勺往回带，唇瓣却始料未及地触及她的眉心，温暖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炽热的鼻息喷薄到他颈上，他不免失了神，差些让枯默默挣脱开去。
他撇开头，让枯默默的额头贴在脸侧，再度揽紧，又怕揉碎了，轻轻松开一些，一个念头徘徊脑中，久久不散——想永远如此拥抱着这份温暖，沉沦不醒。
枯默默被勒得满脸胀红，呼吸困难，可双眼依旧无神，身体本能地做挣扎，嘴边微弱念着：“死……死了……就不怕……真相被揭露时……面临更残酷的……死亡……”
白戾再度怔神，低头瞥枯默默的眉眼，明知没有意识的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他还是止不住疑惑问：“真相？什么真相？”
枯默默张了张嘴，呆滞睁着的眼睛忽然眨了眨，目光恢复清明，黑色瞳仁有一瞬转变为蓝金，下一瞬又成了黑色，眼皮沉重的缓慢合上，昏了过去。
白戾听到了，枯默默昏过去前说的话。
“小白，你要勒死我了，影呢……”
他竖瞳圆睁，双手不住颤抖，轻轻抱着枯默默跪到地上，换个姿势，轻柔地让枯默默靠着自己的胸膛，头枕在臂弯里，然后他便定定的，一动不动。
“……就当我听错了，你不是她，你不能是她，不能！”
白戾弯腰垂下头，与她额头相抵，目光隐忍。
枯默默的脑海里，蹲在地上的她放下捂耳的手，神色凛然站起，冲着无边的黑暗喊道：“够了！你所揪住的不过是我幻想的结果！”
那个疯狂“念咒”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她驱逐出了脑海。茫茫黑暗中，良久都没任何声响。
恍眼，一个蓝金色的熟悉身影无声立于身前。
她梦境中的衍莞从不发一言，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这次，“衍莞”开口了。
“什么是真相？你所臆想出来的？还是他们猜测出来的？”
衍莞的声音脆若珠玉滚落玉盘，仿佛珠玉落地后，与地上沙石撞击留下的划痕影响了玉的完美，清脆中带着些许沙哑。
枯默默惊讶得微张起嘴，进行一番深思后道：“如果我们目前所认为的都不是真相……难道是……你附在我的身上？”
“衍莞”敛笑垂眸，不答反问：“你为何而活？”
似乎知道衍莞要说什么，前一秒“衍莞”的话音刚落下，枯默默下一秒便仰头接上：“为了自己。”
“衍莞”再问：“你宁愿相信最坏的臆想结果，承担那个结果所造成的后果，也不愿成为我？”
枯默默悯然一笑：“我为何要成为过去的自己？我不会像你，摇摆不定，难以抉择。既然讨厌选择，又为何要选择？他们两个，我都要！”
枯默默握拳，目光决绝，势在必行。
曾经胆小的枯默默在第一次梦见“衍莞”后已经变成了衍莞的伪装，虽然很多时候没注意，以致她们的表现只剩下名字的差异，但蒙过尾拂羽足够了。
她一开始就猜过自己可能是衍莞，可她选择了最坏的那一种猜想，让身边所有人都相信这种猜想……从而躲避神预，躲避尾拂羽。
“衍莞”对现在的自己所做的决定有一瞬震惊，在人类中生活的十九年的确对她的性情产生了不少影响。
“衍莞”道：“你不成为我，如何拿回原来的修为？”
她脑海中“衍莞”的影像才是真正的封印。
“当我想要回原来的修为时，自然会来找你。”
影像有着衍莞十八年前设下封印时所留的一缕神智，思维也还停留在十八年前，目的就是当本体回到这个世界或受到生命威胁时，引导她解开封印。
现在回来了，却有不解封印的道理？
“你可曾想过，现在的你可以轻易被低境界的妖魔杀死，比如刚刚。”
“曾经的我太过强势，他们什么都不用做，现在我什么都不会，事情全让他们做了，感觉比曾经好太多了！若我解除封印，隐瞒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我还如何躲避尾拂羽？而刚刚，那个花妖从什么地方趁虚而入操控我？不过是我想出来的虚假真相。或许我对这个虚假的设定入戏太深，她都信以为真了……”
“那花妖是完全中期，他们事先都没发现异常，又如何解决得了？”
梦境中的枯默默有着变异至高期的洞察力，可是醒来后就是普通人了。
枯默默莞尔：“现在不是发现了么？”
第十四章 成为自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