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特别的人物这几个字的音量。
他显然立即领会出了她话中的别有深意,“特别?就因为我是采花贼?”
她把盒内最后一盘菜肴摆放在桌面上,搓了搓手,坐了下来,“嗯……我想古往今来,我是能在自己的厢房里和采花贼把酒谈天的第一人……”顿了顿,摇了摇头纠正:“不对!不对!是女子中的第一人!”
他的眼中有着些许赞许,“能见了我不慌乱,还请我喝酒吃菜,姑娘的胆识确是女子中少见的!”
“我可没有什么胆识,见了你不慌乱,是因为我确定你对我没有企图!”
他把空空的食盒按两层的位置叠放好,盖上了食盒盖放在了桌下,撩了撩衣摆款款落座,抬眸似笑非笑地对上她黑亮的双眸。
“你怎知我对你没有企图?”
她指了指自己,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这朵狗尾巴花你还能采得下去,那岂不是辜负了‘采花这个风雅的称号!”
他正提壶斟酒,听到她如此打趣,便饶有兴趣地放下了酒壶,“从来没有听过哪个姑娘说自己是狗尾巴花!”
她的手往前一伸,牢牢地握住了壶柄,一手提着壶,一手去拿茶盘中的茶杯,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一个个都像朵花似的,当然能说自己是牡丹、芙蓉、百合、玫瑰什么的,但我这副尊容自然是只能自比狗尾巴花了!”
他手一伸,修长的五指盖在了壶盖上,用力一提,轻易就从她手中拿回了酒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姑娘何必妄自菲薄,狗尾巴花还有个别称,不知道姑娘可否听过?”
她本想伸手抢回他手中的酒壶,但考虑到这顿饭是别人请的,不好如此莽撞,便垂下了手,“什么别称?”
他把酒壶放在自己面前,覆住壶盖的手向下一滑,抓在壶柄上,往上一提,酒液顺着弯曲的壶口流了下来,细长的一条,在灯火下晶莹透亮。
他抿了一口酒后,缓缓答道:“狗尾巴花又叫游龙。”
“游龙?”她怎么也不能把那不起眼的狗尾巴花和这个气派的名字画上等号,“狗尾巴花居然也叫游龙?”
他的桃花眼半垂,目光落在酒杯中,微扬的嘴角噙着笑,语气慵慵懒懒的,“姑娘是女子,自然做不了游龙,却以此花为喻,只怕是有驯龙的本领吧!”
“驯龙?”她撇了撇嘴,“我可没这能耐,再说这世上哪有龙!”
“龙擅长变化,非有缘人不得见其真身。不过……”顿了顿,他抬起了头,直直地注视着她的目光中,有着那么一抹认真:“当今乱世,各国分据而立,这真龙天子倒是不少,姑娘倘若有兴趣,不妨一试!”
她兴趣缺缺地摇了摇头,“我可没兴趣,再说皇帝哪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见到的!”
话音刚落,瞅准了机会,再次起身抓住了他手边酒壶的壶柄。刚要提起来,壶盖处再次覆上了他骨节分明的手。
‘砰——的一声轻响,壶底刚刚凌空不到三毫米就又被牢牢摁回到桌面上。
“那日,你不是说不能喝酒吗?”
好像那晚请他喝酒的时候,是这么说来着!她用力拉了拉壶柄,酒壶纹丝不动,只能无奈松开了手,拍了拍腰间的荷包解释道:“那日是那日,现在我有药,吃了就能像平常人那样喝酒了!”
他狐疑地看着她,目光极像一个审视孩子是否说谎的家长。
这样的目光引起她的条件反射。这种反射是日积月累而成的‘本能反应。虽然她父母在那场意外下双双去世,但挡不住她有个尽职尽责的大姨,一直严格教导她到大学毕业找到工作那日,才得以完全独立,外出租房独自生活。而这位法定意义上的‘家长就经常用这种眼光审视她的话语。
虽然她大多数的时候,她说的是真话。但年少轻狂、青春叛逆时,大多数人都有过或多或少的‘善意谎言,而她的叛逆期似乎比常人来的更猛烈一些,于是乎……谎言过关了,心灵受到煎熬,而谎言没过关,身体某个肉厚的部位受到煎熬,常此以往下来,未免那个部位再受到煎熬,她一般都在事态严重之前,主动坦诚。
习惯成自然,她此刻果断地从荷包里捏起一颗小药丸,在他面前晃了晃,再缓缓地放入口中,咽了下去,还及时加大了吞咽动作的幅度……
‘本能反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