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血，污浊的鲜血。
溅在吴破天脸上、身上，血腥之气刺激着他的神经。
曾经吴破天以为，这些在老道面前瑟瑟发抖的野兽和自己一样，都是善良的，都是被老道欺负的弱者，因为共同的命运，他们走到一起并结为朋友。
但今晚，他知道了，野兽们和自己不一样，而自己从此也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野兽们颤抖了，野兽们害怕了，哀嚎着四散而去，满眼腥红、浑身血污的吴破天，在后面不停地追杀，直到脱力。
吴破天不知道战斗是何时结束的，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已躺在了老道为自己调制的药液里，身上的爪痕深可见骨，疼痛无比。
看着面前的老道，目光呆滞的吴破天突然问道：“为什么？”。
老道：“没有为什么”。
吴破天：“我问的是为什么我对那些野兽那么好，他们反而来伤害我”。
老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友谊，只有相互的利益勾结，当双方的实力不对等时，这种利益就会被打破”。
吴破天：“你的意思是，你在时，野兽怕你不敢来，你不在，就要来吃掉曾经救过它们的我”。
老道：“对，修仙路上没有情义，只有强者和弱者，弱肉强食，一如野兽的本性”。
吴破天沉默半晌突然问：“我若比你强，杀了你可以么？”。
老道轻笑：“当然可以，因为你比强时，我无法阻止你”。
吴破天也突然大笑：“我要当强者，杀死你这老不死的”。
终于是悟了么，修仙第一关口——灭掉，还真是令人痛苦的抉择。
吴破天十岁，以杀死老道为第一目标，在杀老道与被老道打中，坚持着自己的痛苦坚持。
吴破天十岁，老道突然病了。
吴破天有些不敢相信，刀捅不死、火烧不死、毒药药不死的老道，能像乌龟一样活一万年的老道，竟然病了。
老道病了，但却很高兴，像个孩子似的对着吴破天大喊：“小兔崽子，我终于可以生病了”。
哪有生病还这么高兴的，吴破天疑惑地看着老道：“老不死的，我看你是神经病”。
老道：“呃……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吴破天撒腿就跑，速度比兔子还快，但老道甩出的破鞋还是准确地拍在了他的后脑勺。
“咦，这味，真浓重”，被拍懵在地的吴破天，将老道那散发着腐臭味的破鞋扔到了一边。
老道真的病了，病的还非常重，精神萎靡不振，经常拽着吴破天唠唠叨叨。
老道说：“这世上有蜀山，它在遥远的天边”。
老道说：“蜀山有仙侠，自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厉害之一”。
老道说：“犯我蜀山者，虽远必诛”。
……
侠者义也，老道修的是无情仙道，却把自己美化为仙侠，真是臭不要脸，吴破天这样想的，所以老道的话他根本不信。
但吴破天很爱听，心想这“老不死的”故事编的真好，各种奇闻异事，讲得绘声绘色，让人如临其境……真带劲。
一老一小的关系融洽起来，老道的目光不再冰冷，充满了以前的慈爱以及现在的可怜。
这一天，老道告诉吴破天：“一切都结束了，你不必再修仙，按照本心有情有义地活着吧”。
吴破天撇撇嘴：“你是怕我见你病要你命吧”。
“滚，你这个混蛋”，吴破天在老道的大骂中又被那只臭臭的破鞋拍懵在地。
吴破天并不再想杀死老道，因为他感到害怕，害怕那种孤单，亦或是他多情的本心并没有变。
吴破天坐在峰顶，极目远眺，入眼的除了山峰还是山峰，他痛苦地薅着头发，对人生进行了第一次思考：如果老道死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静思一夜，无解。
老道的病越来越重，吴破天也越来越烦躁，只能强迫自己转移这种迷茫的痛苦。
碰到一头黑熊，吴破天笑着说：“你长的真丑，老不死的肯定嫌弃你，杀之炖肉，恶心死他”。
碰到几只鸽子，吴破天笑着说：“你叫的难听，老不死的肯定嫌弃你，杀之烧烤，恶心死他”。
碰到几尾鲤鱼，吴破天笑着说：“你游的好慢，老不死的肯定嫌弃你，杀之熬汤，恶心死他”。
后来，吴破天都把自己说烦了，只剩下一句：“你让我没词了，老不死的肯定嫌弃你，杀之做菜，恶心死他”。
究竟是不是要恶心死老道，谁知道呢？反正野兽们不知道，野兽们只知道打不过吴破天，所以只能被吴破天杀掉。
弱肉强食，本就不需要理由。
想让老道多活几天，就得增强营养，就得杀死这些无辜的生灵。
痛苦抉择，并非出于本心，也没有什么道理，只是环境所迫而矣。
第二章 痛苦抉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