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把头转向楼梯入口处。
弗通也饶有兴趣的等待着来客。
没多久,两位老者一齐上了楼,正是当日与山海侯和张有年一道过来和圣地来人见面的两位老者。
天牧与弗通都能透过两位老者的矍铄气机看出他们的八甲境界。虽然实力比圣地之人的八甲境界稍弱,但无论是在大平还是放眼全天下,这两位都堪称强者。
“见过青云观与不知寺的传人。”
“道友有礼了,请坐。”天牧自那日见到这两位后,就开始思索这二人的身份。“还未曾知晓两位名号。”
两个老者皆苦笑着摇摇头,“不提也罢,我师兄弟二人都是别人的手下败将,受了山海侯的恩惠,答应着帮大平出些力。”
弗通插嘴道:“你们一位玄修,一位武修,都是八阶圆满,竟然是师兄弟,难道世上还有某处隐藏的圣地不成?不然我可想不出能教出你们两人的宗门。”
天下间的宗派,或修玄,或修武,武玄共存的亦非没有,如郑鹏和虎偾将军出身的通虚派,可在这两道皆教出八阶大修的,除了修士个人的资质,还需要极深的底蕴,包括高深的法决经典和门派传承。
其中的玄修老者叹息一声,“不过是在厄肆山上得到了些机缘。”
流月与弗明闻言皆忍不住朝着东方看上一眼。
“敢问道友是否于三年前和山海侯一战?”天牧忽然朝着武修老者问道。
“哈哈,丢人的事休要再提,华寅尘当年第一次显露风雷满大平的景象,就是揍老夫的时候。”
武修老者性情率直,并不真的以败给山海侯为耻。
“据说当年道友不过初入八阶,才三年时间,竟百尺竿头,真是令人敬佩。”
“没啥子好敬佩的,都是承了山海侯的情,这次我们哥俩来就是邀请你们一道去观礼大平十万老卒在厄肆山前着甲的。”
……
经过几日的相处,乌梵已经确定小鸟墨血的确开启了灵智。
其间有军中高层前来找他讨要这只血羽王隼雏鸟,都被他拒绝。
出人意料的是,那些将军大官们并未予以追究。
在杵恚峰的高层,乌梵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峰主刘大勇有意将他的身份透露出去,意欲何为却是不可得知。
墨血和乌梵越来越亲密,平时干脆就停在他的肩上。
为了能让这小鸟的双爪有能抓落处,乌梵特地给队率甲的肩部系了条布。墨血抓着布,即便乌梵有稍大的动作,它也不会掉下。
刘小瑞几次来到主营地,是要把那些空酒坛子都收回。
她和乌梵也算相熟了。
见到乌梵朝她走来,肩膀上还落了只圆鼓鼓的小鸟,不免也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刘姑娘,又来拾掇酒坛子啊,要不要我带着弟兄们帮忙?”乌梵凑到刘小瑞近前说道。
“不用了,谢谢。”刘小瑞继续往长板车上摞着酒坛子,乌梵也毫不客气地下手帮忙。
队副带着几个兄弟都要过来搭把手,却被乌梵恶狠狠地给瞪了回去。
“队率真不地道,他是要巴结咱峰主千斤喏!”
“胡说八道!”队副正义凛然,大有为乌梵打抱不平的架势,“队率只是犯贱!”
乌梵的听觉若是和他的目力一样强悍,队副怕是就活不过今晚了。
刘小瑞不爱说话,乌梵也不太知道怎么能和她交谈。于是两个人就一言不发地往长板车上装着酒坛子。
肩上的小鸟啾啾叫了两声。
刘小瑞没忍住问了句:“你养的小鸟啊?”
乌梵忙压制心头欣喜,回答道:“是的,它叫墨血,是血羽王隼。”
刘小瑞轻轻“哦”了一声,又没了声音。乌梵只好继续埋头干活。
有时候灵机一动完全是被欲望给逼出来的。
乌梵忽然就有了主意,“刘姑娘,两天后十万老卒着甲,到时候去看得人肯定很多,我那天休息,正好可以帮着你一块去卖酒,肯定能卖不少。”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两天抓紧去进货,省得不够卖!”刘小瑞的眼睛忽然就明亮起来,脸上也满是喜悦。
乌梵看着刘小瑞高兴,自己心里也乐开了话。
“啾啾啾啾。”小鸟墨血有些鄙夷地叫着。
……
从泰光州最西端,与大莱国接壤的泗谷县的召兵马车终于进入大平城。
吕屠户家的老爷子仗着资历和依旧拿得出手的气力,已经成为众多老卒里人尽皆知的存在。
“大平城啊!四十来年前,我就来过一次,那时候到处是战火,城里也没现在这么繁华。”
吕老爷子感叹着。
酒鬼张蹲坐在马车里,也透过争相探出马车看着大平城的老卒之间的缝隙看着外面。
他当年从军,主营地就在大平城。
前行的十数辆马车忽然被人截下。
吕老爷子看着站在前面的老汉,不由瞪大眼睛,他也曾在战场上见识过这位的英勇。
“是当年武卒营的勇将!”
刘老汉把这些马车拦下后,大声喊道:“杵恚峰的张老三回来没?”
无人应答。
刘峰主再喊一声:“张老三!赵家人带着枪头就要来了,你还敢再当次峰主近卫都统吗?”
蹲坐在马车中间的酒鬼张腾地站起身来。
他本想着就低调地做个老卒,再为大平出此力。当年他作为杵恚峰峰主的近卫都统,没能抵挡住赵军攻势,导致峰主被赵森折去枪头,饮恨而亡。
当杵恚峰换了峰主,他的自责内疚没有丝毫减少,最后只能退役,离开大平军。
可他这一辈子,除了上阵杀敌,已经没了别的本事。回到故乡,也不能适应平淡的生活。
整天以酒度日,浑浑噩噩。
县里有老人说他这是把魂丢在沙场上了,或许是对的。
“杵恚峰一营都统张三报到!”
酒鬼张大声对着刘老汉喊道。
刘老汉当年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是位只属于大平军的将军,当年如果不是挽留不得,这个张三或许已经成为他的左右手,统领一营将士。
“张老三,你这次来了就别他娘的想回去了,老几位都在营地那等着呢,快跟老子走!”
说完刘老汉转身就走,根本不等着酒鬼张下车。
负责召兵的人知道刘老汉的身份,却没料到那位邋遢酒鬼,当时差点被他拒收的家伙竟曾是都统身份。
酒鬼张拿了行囊,从马车上一纵而下,临走朝着吕老爷子喊道:“这位已经不是武卒营将军了,是我杵恚峰峰主!”
说完,大步朝着刘大勇追去。
七月一日。
十万老卒齐聚大平城东,厄肆山下。
他们的旁边都放着兵器盔甲。
前来观礼的人更多,数万的江湖客以及更多的大平人。
几十万人铺散在厄肆山下的大地之上,山如巨石,人似蝼蚁。
当山海侯一句:“请大平老卒再披甲!”响起时,十万老卒同时将盔甲穿上。
这十万套兵甲中,有三万套从大平葬甲冢中取出,全分给了修士军卒。
身为二阶武修的吕老汉感觉到了自己兵甲上的年代感,知道了这是当年英烈穿过的战甲。
他伸出手在甲上轻轻抚摸,感受着岁月与积淀。
“英魂长存!”吕老汉默默在心里喊着。
在观礼的仿佛浩海潮浪的人群中,乌梵帮刘小瑞推着长板车叫卖着酒水。
乌梵在老卒着甲时朝那边望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忙借着帮墨血摆正躯体拂去眼中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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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十万老卒再披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