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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毒烟战与反毒烟战[2/2页]

唐骑 阿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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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间,一会被于阗攻占,一会被回纥占领,属于战争前线,土地荒芜,如今虽然变成了后方,但唐民们要重种植,那相当于是得开荒,功夫极大,且第一年预计的收成也不可能像疏勒这样成熟的田亩来得好。当初唐军将大部分的农夫迁往莎车地区,也是考虑到疏勒可能因为战争而误了农时,但那只是一个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只靠莎车地区的开荒地的话,那么来年唐军的收成将可能入不敷出。
      “要是拖到了五月,事情就会很难办了啊!”
      就像一万米赛跑后的一圈,管前面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这时候却痛苦异常。年轻一辈的将士这时都不可避免地显得浮躁了起来,天天有人叫嚷着出城决战。就连一些稳健派也坐不住了。
      要将这些骄兵悍将憋城内不出去,可比让他们冒险赴死还要难。
      甚至就是张迈,心其实也有些动了。
      “或许……现出城也能取胜?”自碎叶城起兵以来的不败战绩让他没来由地生出这样的自信!
      石拔等年轻将领也都叫道:“不错!特使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够取胜的!”
      幸好,有一个声音作出了坚定的反对!
      “现还不到反攻的时候!忍住!要忍住”郭师庸依旧巍然,一点也不肯退让:“大家再坚持几天!敌人虽然有了疲态,可还没露出败势啊,现出去,胜负难分,胜了也是惨胜!”
      “几天?”石拔不敢对郭师庸无礼,却翘着嘴角说:“那是两天,还是九天啊?”
      郭师庸瞪了他一眼,对张迈道:“特使,当初既然命我布置守城工作,这件事情上,就请听我的!如今我们是为山九刃,不能功亏一篑啊!”
      这时郭洛也道:“特使,我也觉得,再等等比较好。现是很难熬,但是城外的胡人一定比我们难受。咱们现不等别的,就等一个机会!”
      张迈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再等些天吧。”
      这时候,李膑和哈桑已经取得了间接的联系。
      一个来自萨曼的商人,走进了哈桑的营门,但没多久就被赶了出来,这一刻哈桑可仍然不觉得唐军有资格和他谈判。而且哈桑也觉得还没有这个必要。当然,作为中介的那个萨曼商人资格与实力都不够,也是原因之一。
      四月越来越近了,二十五日下了一场小雨,那是一场回春寒,可惜没寒冷到下雪,小雨过后第三天,天气又转热,而且是一种干燥的热,空气中的水分似乎正被节节升高的气温蒸干了。
      这一日瞭望兵发现萨图克西北角有了奇怪的动作,急忙上报,技术型军官慕容秋华来看了,没看出什么,张迈来看,也看得有些奇怪,原来回纥军正西北堆草堆,从萨图克军到土伦军到哈桑军,三方面军都抽调了一万人干这事,同时诸胡部、圣战者共三万人也都有份,一共六万人,每人寻得一捆青草,每一捆大概都有二尺半的直径,得身强力壮的士兵才能背得动,六万捆草往西北一堆,那便堆成了一座草山!
      湿了的草放里面,湿了的草放外面,干了的草放里头,其中一些草形状看起来比较特殊,草料类的专家马呼蒙被叫了来,他用望远镜一看,大叫:“这血里红草,有毒!”
      郭师庸也认得这草:“不错,是毒草!”虽然他的概念中不叫血里红。
      胡军下令六万将士每人取草一束的事情,十日之前萨图克就已经发出了命令,而这一次哈桑、土伦竟也十分配合,唐军顽强的反击已经让两人都吃到了苦头,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攻不下疏勒城,因此竟然表现出萨图克意料不到的团结。苏赖每逢提到此事,总忍不住说:“汉人说福祸相依,这话真是不错,哈桑和土伦吃了大亏后,脾气反而好多了。看来如今的形势正朝我们有利的方向转了啊。”便恭喜博格拉汗,诸将也都精神一振。
      六万人人依令割草,并未妨碍围城攻城的主要任务,到这一日萨图克才下令毕集,石拔有些奇怪:“他们要干什么?要烧城么?那又摆得那么远!”
      这时郭师庸却已经皱起了眉头,道:“这不是要烧城,这是毒烟攻城法!干草为里,以便燃烧,湿草为表,则能够生出浓浓烟气,如果里头再掺上毒草,那就加厉害了。那血里红草马吃了会拉稀,但要是熏烧起来生出烟雾,吸入得多会使人口鼻流血。这一招,可有些难破。”
      “毒烟?”石拔惊道:“回纥是想将我们满城人都熏死?”
      “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毒烟。”郭师庸道:“不过如果风向掌握得好,却能够让我们的西面城墙,或者北面城墙烟气浓时都站不了人。”
      此为古代之“烟熏”战术,为后世“毒气战”之先河,不过由于科技水平所限,所造出来的毒气不可能有后世毒气那么厉害——比如像石拔所说将城里的人全部熏死,其起到的作用主要是“熏逐”,即一定时间内将一定区域内的人熏走,然后攻城方便可趁机攀墙夺城,起到的是配合作用——即便如此,考虑到时代的技术水平,也已是十分厉害的招数了。如果云梯、攀爬部队和投石车等能够跟上的话,将有可能给守城方造成很大的危机。
      郭师庸道:“这‘熏逐战法不会单独用,发动之时,背后必然还有其它厉害计策的配合。这几天,风从西北葛罗岭山口的方向吹来,不过风还不够劲,等风够劲时,就是他们发动熏逐战术的时候了。要破这一招,妥善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派兵出城,趁着风势未劲将这草堆烧了。要不然等对方发动攻击的话,我们就会很被动。”
      “熏逐”战法中,草山不能堆得离城太远,所以郭师庸发出命令之后,郭洛马上组织人手,准备连夜出城烧掉草山。张迈用望远镜不断观察,发现草山周围埋伏有大量人马,道:“今晚不能出城!萨图克这一招,既可以是烟熏战术,但如果我们派兵出城,他就可以反过来,变成设饵打埋伏,郭洛今晚要是去了,一定会损失惨重。”
      “出城也不是,不出城也不是,那怎么办?”唐仁孝为难地问。
      张迈想了一下,道:“我们三管齐下:第一,郭洛仍然准备出击;第二,让秋华看看能否城内发火砲,将草山直接烧掉;第三,我再想想别的主意。”说完之后,他就将这边的事情交给郭师庸郭洛,自己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慕容秋华领了命令,马上移了十五座投石车过去,黄昏之前移到西北角,奈何术伊巴尔也是西域难得的将才,攻城方面颇有造诣,他本人对疏勒的情况又熟悉,挑选的这个堆草山的位置,刚好是唐军反攻的死角,郭洛若要出城烧掉草山,无论是从北门出城还是从西门出城,都得绕好长一段距离,而慕容秋华移了投石车过来之后,才发现城内这一段地方狭窄,只找到一个放投石车的地方,而且只能放下两架。
      “先用火箭吧!”慕容旸说,可这一段城墙也立不了多少人,只站了一队弓箭手,点燃了火箭望空而射。
      倏倏倏——
      五十支火箭落进草山,可惜那草山本来就是湿草为表,本来就不容易着火,火箭落草山上,大部分都没烧起来,回纥人又派人上去,泼水将那些没熄灭的火苗一一浇灭。
      “看来还是得用砲!”慕容秋华说。
      趁着日头未落,取的手取准了方位距离,下令:“放砲!”
      令旗挥动,两个巨大的火团飞了出去——那是用一层层的纸和破布,包裹着火药、石油膏、木屑等物,外面再涂了一层石油膏,发砲之前就先点燃,等火势差不多了就去钩发砲。
      呼——巨大的火团凌空而至,威势惊人,重重地砸草山上,噗的一声炸开,方圆丈余的草面上烧了起来。
      城墙上唐军齐声高呼,却见回纥军早组织了数百人将水桶一桶一桶地递上去,就往燃烧处泼,没一会就将火势稳住。
      两台投石车毕竟太少,这边发射,那边灭火,这么弄下去,多只能烧掉草山的一层表皮,对大局于事无补。
      郭洛看见,道:“还是我出去一趟,就算有埋伏,那我们就硬杀出一条血路来!”
      石拔等高叫:“不错!我等愿誓死随郭将军破敌!”
      要找张迈,却找不到他。
      当晚二时分,郭汾听到消息,赶来相送,看着即将出城的哥哥,眼里忍不住渗着泪水——因知道这一次出城敌人是有准备的,哥哥此去,成败难料,她本来也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但不久前才听到父亲的噩耗,弟弟身陷敌营生死未卜,如今哥哥又要去冒险,万一有个好歹,郭家满门就只剩下郭洛那个还襁褓中的儿子了。想到此处,郭汾再坚强也忍不住悲戚,但大战当前,所有人的性命都不是自己的,郭家为西域唐军将门之表率,无论男女,心中都有一种责无旁贷的使命感,正是这种使命感让郭汾不敢流露出半点阻拦的意思,只是含泪无声。
      郭洛笑道:“干什么干什么!爹爹当初独留俱兰城断后,可曾退缩过?怎么你嫁入了张家之后,反而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杨清家里先把眼泪哭干了,带了一群女眷来送行时却道:“夫君管去!妾身这里温好酒,等待夫君破敌凯旋。”
      若是杨易此定要哈哈大笑,郭洛却只是点了点头,表情很淡地说:“这才对!”
      时当季春,疏勒西门内侧却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秋意。
      郭汾见张迈不,问:“特使哪里去了?”
      有知道的说:“特使到工坊去了。”
      郭洛道:“现正是夜战的好时机,我就不等迈哥了!将士们听令,随我出城杀敌!”
      三千骑兵一起应命,翻身上马,城门正要打开,马小春飞骑赶到,叫道:“特使有令!暂停一切出城烧草山之行动。各府将士除轮值者之外,均回营休息待命。”
      郭洛一怔,问马小春道:“怎么回事?”
      马小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特使好像有办法了,舅爷,你就先回去吧。”
      郭汾见哥哥不用出城犯险,毕竟欢喜,连声道:“他一定是想到办法了。哥哥,你就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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