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伸过来，看谁不顺眼就说你参与了阴谋。上次比武，输了银子的可不在少数。天水派打着维护武林公平正义的旗号，呼应支持的人可不是小数。”
这一说，众人都有点明白过来了，都大骂天水派。
有人叹气道：“武林之中，弱肉强食，倒霉的都是我们这些独行客。赌点小钱嘛，被金龙帮捞走。赌局有诈，天水派来捞好处了。我们里外都是输。”
许多人都说讲得有道理。有人叹气道：“都怪我们势单力薄，形成不了合力。”
有人说道：“要不我们也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大的门派。这样就不会受人欺侮了。”
马上有人反驳道：“那谈何容易，大家都自由散漫惯了，谁愿意受人管制。”
刚才那人说道：“那就没办法了，大家只能忍气吞声。”
这时一人缓缓地站起来，说道：“办法还是有的！”
只见他抬起头来，脸色腊黄，正是金龙帮的掌柜毕无病。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了，有人嚷道：“毕无病，上次比武赌局你骗走了大家的银子，给个说法！”
毕无病道：“我金龙帮只设赌局，可没参手比武之事。阁下应该清楚，我金龙帮的宗旨就是埋头赚钱，不理江湖事。比武可能会有猫腻，但是绝对与我金龙帮无关。不是我夸海口，赌局里的这点小钱，我金龙帮还真看不上。”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金龙帮产业极大，赌局这点钱还真是小意思。
毕无病接着说道：“刚才有人说武林之中有人借赌局不公为名，趁机扩允势力。这点倒是值得注意的现像。”
有人叫道：“现在天水派独大，江湖上能与之抗衡的就你们金龙帮了！”
毕无病道：“我们金龙帮不参与江湖纷争，这个宗旨永远不会变。”他看了一下众人，接着说道：“我们金龙帮只在乎的是赚钱，哪里有赚银子的机会，我们就不会放过。”
有人说道：“你们是赚饱了，我们以后得喝西北风了。”
毕无病说道：“那你就错了，我们金龙帮做生意，一向是互惠互利。我们拿银子，你们得实惠。这位兄弟是河南的金沙掌秦万敌吧！上个月你在我们玄武堂花了六十两银子打探一个仇家的下落。结果可满意？”
秦万敌低头说道：“这点我还真不得不佩服你们金水帮的能耐。若靠我一已之力，十年也找不到。”
毕无病道：“其实也不是我们金龙帮本事大。我们只是花五十两银子把这个生意转包给了其他的江湖朋友，我们从中赚十两银子。这就是我们金龙帮的生意经。”
秦万敌拍着脑袋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半个月不到就有了消息。”其他人也都纷纷赞金龙帮有头脑。
毕无病道：“所以我们金龙帮一点也不神秘，可以打开大门光明正大向大家透露我们的生意经。近来江湖一直传言我金龙帮背后耍阴谋，骗了大家的钱，祸害了江湖规矩。嘿嘿！我们正正规规就能赚到大把银子，何需费这种心机。”
众人纷纷说道：“毕掌柜说得有理，我们误会金龙帮了。”
毕无病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他继续说道：“再来说说刚才大家顾虑的所谓势单力薄的问题。没错，对于独行客来说，哪怕是武功天下第一，最终也敌不过别人的人多势众。在江湖上混，没有势力是不行的。但是结成盟派又不附合大家的性格。人在江湖，就是追求个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结成了盟派，免不了受到各种管束。”
有人说道：“毕掌柜帮我们想个办法，大家付你银子便是！”众人纷纷笑起来。
毕无病道：“我先来跟大家谈谈钱这个东西。江湖朋友总是忌讳谈钱字，更有人耻笑我们金龙帮一头钻进钱眼子里。钱是什么东西呢？钱就是一个媒介物。我有米，你有菜，我用米换你的菜。我没米，但是有钱，你可以拿钱去别处换米。钱就是起这个作用的。”
有人笑道：“毕掌柜真是三句不离钱字呀！”
毕无病跟着笑了一下，说道：“再来说说大家喜欢说的义字。咱们武林人士，义字当先，没有义就难以成江湖。不讲义就没法立足武林。何为义？江湖中的义实际上就是菜市场里的钱。”
众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毕无病，一点杂音也没有。
毕无病继续说道：“什么是义？今天我帮你杀了人，明天我有难时你挺我出头，这就是义！今天我帮你杀了人，明天我有难时你避走了，你就是不讲义气！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义气是江湖的首要道德，但是义气到底指什么，还真没细细研究过。
毕无病道：“这义气就好比是菜市场里用的银子铜钱。今天我帮你杀了人，你就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是需要还的，不还你就是不讲义气，就没法在江湖上混。所以这个义气和人情就相当于钱的作用，将来可以用此换回别人的回报。”
这时一人大声反驳道：“钱怎么可以跟义气相提并论呢？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出于义气，如果是为了钱，再多的钱我也不会这么干。”
毕无病看了他一眼，抱拳道：“这位是洛阳铁刀门的周雨雷吧！”
那人抱拳道：“毕掌柜果然见多识广。正是在下。”
毕无病说道：“我听说你前年替你的结义兄弟曾不畏出头，身中十三刀，杀了龙门石佛三兄弟。”
周雨雷轻声说道：“那是过去的事了，差点没活过来。”
毕无病说道：“去年你小儿子重伤，找神医看病银子不够，问曾不畏借，他借口穷困，给了你一百两银子打发。害得你不得不找我们在洛阳的钱庄借来银子渡过难关。周兄弟，你倒是说说，曾不畏这样做算讲义气吗？”
周雨雷听到这里，气得满脸涨红，说道：“毕掌柜千万不要再提这个猪狗不如的小人，我早已与他恩断义绝。当初我真是瞎了眼。”
毕无病道：“所以很简单，周兄弟口口声声说当初为兄弟两胁插刀是为了义气。但是一待自己有难，这个义气就马上变成了欠出去的人情，要收回来了。曾不畏还不起，周兄弟就愤而绝交了。所以这个义气与金钱又有何区别？”
周雨雷急道：“那怎么会是一样。”但是一时又讲不出所以来。
毕无病道：“周兄弟当初为曾不畏两胁插刀，帮他杀了人，曾不畏付周兄弟一千两银子，或者欠周兄弟一千两银子。就不至于兄弟反目了。哪怕是曾不畏还是还不出，只要欠帐还在，周兄弟也不至于如此恨曾不畏对不对？”
周雨雷说道：“当初我帮他冒死杀人，就是冲着义气去的，若是别人，出再多的银子也不会这么干。”
毕无病道：“但是曾不畏给了你一百两，你就气不过。可见这个数字是少于你内心的期望的，这个义气在你内心还是有一个数目标价的，对不对？”
周雨雷想想有道理，又觉得不是这样，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毕无病说道：“我拿周兄弟举例子，并不是说他讲的是假义气。江湖之中义气需不需要呢？当然需要，比如周兄弟讲义气，其他人可以放心的帮他做事，一待有困难，周兄弟的义气就能兑现。义气就是一个信用。就好比我今天没带钱，你先帮我做事，下次一定还上的信用一样。”
众人总算有点听明白了。纷纷说毕无病讲得有道理。
毕无病又说：“武林中人，大家钱不多，只凭一身武功走天下，帮人家忙的出体力，偿还人情的也是出体力。如何保证现在的付出能换来将来的回报，就是靠义气这个东西！”
众人这才完全理解了，都说真是这么一回事。
毕无病继续说道：“但是义气毕竟是个模糊的东西，一来它经常靠不住，二来它也不能准确标志数量。武林之中很多纠纷就是因此而产生。”
有人说道：“毕掌柜，你绕了这么大圈子，还不是在推销你们金龙帮的生意，我们大伙都听懂了，现在你就直说你们有什么新生意吧！”
毕无病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以刚才的秦万敌秦兄弟为例。秦兄弟需要找仇家，付银子找我们金钱帮，我们再转包给别的江湖朋友。假如秦兄弟还有需求，他可以再多出银子，我们可以帮他联系到最优秀的杀手，直接把活干了。”
秦万敌笑道：“你们不早说，害得我自己差点丧命。”
毕无病说道：“秦兄弟花了银子报了仇。而参与做事的江湖兄弟付出了劳力，换来了银子。我金钱帮中间撮合，提取一定的费用。大家皆大欢喜是不是？”
众人都说这个方式好。
毕无病又说道：“秦兄弟的银子花光了，他也可以通过我们金龙帮去挣银子。比如秦兄弟可以教别人金沙掌，收一定量的银子。”
秦万敌摇头道：“金沙掌是我看家本事，这个我可不卖的。”
毕无病道：“秦兄弟收徒吗？”
秦万敌道：“收徒与卖钱怎么会是一回事，师徒如父子，我以后的依靠，换了银子，我以后靠啥？”
毕无病反问道：“有了银子你还愁啥？只要能卖个好价钱，你就有终生的保障。而且通过我们金龙帮的推广，可以让更多的人来参加交易，你就金沙掌就能换来足够多的银子，比你收徒简单多了。”
秦万敌一时接受不了，但是觉得道理确实是这样。
毕无病清了清嗓子说道：“道理我都讲明白了，具体怎么做也很简单，我们金龙帮已经把台子搭起来了，你们一个个江湖独行客可以联络我们金龙帮，登记自己能提供的服务，或是需求。我们金龙帮遍布江湖各地，又有足够的信用提供保障。”
毕无病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众人，又说道：“比如大伙都担心自己势单力薄，受势力大的欺凌。现在通过我们金龙帮搭的这个平台，就可集中起来，由小变大，干掉势力大的。至少势力大的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
有一个人听不明白，问道：“如何操作？”
毕无病道：“比如我欺凌你，你一人打不过我，你出五两银子买我人头，五两银子是没人肯这活的，但是像你这样的人数目一多，一人五两，一千人就五千两。那么就有人愿意干这事了。一人干不了，十个人拼在一起干，每人分五百两。最终就能把我杀了。对不对？”
这下众人真正理解了，纷纷说道：“毕掌柜这门生意设得好，真是我们武林人士之福。”
更有人说道：“毕掌柜，我现在就登记生意，可否？”
毕无病笑道：“当然可以！”马上就吩咐金龙帮的人上前摆好帐笔记起来。众人纷拥而至。毕无病看着，露出得益的笑容。
轩辕山的打谷场上，人声鼎沸。下面黑沉沉地坐满了人。在台上，阿七公公依然半死不活的躺在一张竹椅上。这次批斗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晋。
赵晋耸拉着头坐在地上。
首先上来的是盘古，他指着赵晋说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劈石头找金子，他跟我说在溪水里淘泥沙就能淘到金子。结果别人都去淘金去了。金子越来越多，一文不值了。以前我几粒沙金就能换到一斗米，现在连牛郎家的牛粪都换不来。我还指望着这金子来娶媳妇呢！”
底下牛郎大声骂道：“你干吗拿我家的牛粪举例子？你是在说我家的牛粪不值钱是不是？这人还不是你带来的？原先我家的织女一天到晚织布，安份守已在家。自从这小子做了一个水力织布机以后，她就闲着没事往外走。整天和后羿鬼混在一起。”
盘古说道：“这人怎么是我带过来的？他只是住我家而已。怎么能怪我头上？你家织女上次不是被后羿拐去过一次？这可不能怪水力织布机。”
牛郎道：“以前是被骗走，现在是自个找上去了。”
织女一边啃瓜子，一边说道：“你还说我？以前你放牛一天放到晚。现在没半天就回来了，天天盯着我。我被你盯烦了才出去的。还不是因为这小子教你如何放牛？”
这时牛郎的妈抱着孙子，说道：“我早就说过，外面世界的人，没一个好人。爱动坏脑筋。你们以前还夸他聪明，现在吃亏了吧！他教我家孙子读书写字。这下好了，老老实实的人就被教坏了，昨天竟然对我说谎了！”
夸父上次被赵晋指出抢盘古的金子，此时不公报私仇更待何时，他说道：“以前我总以为只要跑得快，就能追上太阳。这小子跟我说太阳在天外面，跑再快也追不上。于是我不追了。多日不跑，以前的草上飞沦落到连牛郎家的牛也追不上了。这以后阿七公公死了，我如何能快速的给大家通风报信？”
牛郎大骂道：“你自己跑得慢，扯我家的牛干什么？”
阿七公公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夸父骂道：“你……你……你这个龟孙子。”
后羿说道：“他跟我说只要对着吴刚家唱情歌，嫦娥就会回来的。我唱了半年了，嫦娥没回来，把织女倒引过来了，害得他男人说我骗他老婆。”
牛郎又骂道：“放你妈的屁，怎么都举我家的例子，我好欺侮是不是？”
阿七公公听不下去了，喘着气说道：“就把这小子扔进神女潭里喂妖女去。”
盘古说道：“公公，他就是从神女潭那边过来的，没被妖女吃掉。他还天天说神女潭没什么可怕的。这下好了，神女潭再也吓不住人，经常有年轻人跑那边去看女人洗澡。真是伤风败俗呀！”
阿七公公听到神女潭也无效了，气得大声咳嗽起来。然后说道：“那把他从断魂崖扔下去。”
下面的人齐声叫好。赵晋坐在牛郎的那匹老牛上，五花大绑，被盘古等人押送过去。来到断魂崖，下面是万丈深渊，云遮雾绕，看不到底。
盘古把赵晋从牛背上抱下来，替他松了绑。说道：“赵兄弟，委屈你了。我们真舍不得你走。但是没办法，神女潭的女娲放下狠话来了，不把你除掉，我们整个轩辕山的人都要倒霉。”
牛郎也说道：“赵兄弟，谢谢你为我们轩辕山做了这么多事。唉！这女娲本来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她以你偷了她的神功为由，纠集了一批人要拿你是问。这女娲心狠手辣，会妖术，惹不起。你先下山避避风头，以后再来找我们。”
后羿把一具弓箭递给赵晋说道：“赵兄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祖传的落日弓。我在轩辕山用不到，听说外面的世界很乱，你拿去防身。”
赵晋推辞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后羿阴下脸来说：“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我是让你能在看到这把弓箭的时候能想起我们。”
赵晋这才收下了弓箭。
盘古则掏出一袋金子，说道：“赵兄弟，我啥都没有，只有金子，只能送你这个了。用了你教的淘金法，我找金子省事多了。”
赵晋笑道：“对不起呀，盘古大哥，淘的金子多了，不值钱了，害得你老婆也娶不上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盘古笑道：“所以你多拿点过去，这里的金子少了，就又会值钱了。”
夸父从后背拿出一柄长剑，刷的拔出来，只见剑身如虹，寒气逼人。他递给赵晋说道：“赵兄弟，我以前靠偷鸡摸狗为生，自从你教会我打猎后，我再也不被人看不起了。这把赤虹剑拿着，你放心，这剑不是偷来的，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这柄赤虹剑留在这里隐居山林就是埋没神器，随英雄征战天下才是它的正途。”
牛郎拿出一件护甲，穿在赵晋身上说道：“赵兄弟，这件护体软甲是由犀牛皮所制，刀枪不入。你在外面用得着。”
赵晋看到这些人把祖传的宝物都送给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在这里时间不长，但是真正的体验到了什么叫朴实的生活。这里有争斗，有烦恼，但是都是用一种原始纯朴的方式。完全没有外面世界的阴险计谋，勾心斗角。他真的想在此终老一生。但是想到自己的存在会给这里的人带来风险，他也只能选择离开。
牛郎的娘说道：“赵公子，你可能会问，怎么我们有这么多传世之兵器。其实我们祖上是一群替秦始皇征战的将士，在一次追击敌兵中误入这片与世隔绝这地，就在此安顿下来了。你能进入到这里与我们相遇相识也是一种缘份。”
赵晋一个接一个的与他们相拥而泣。一条长绳从断魂崖上垂下去，赵晋最后一次抱拳道别。然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到达崖底。
他抬头往崖顶看去，白茫茫一片。他朝上面鞠了一躬。扭头向山下走去。从这么高的山崖上下来，下面依然是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好在他神功有成，一吸气，纵身一跳，施展起轻功来，双脚踏草而飞。在轩辕山的日子里，每当空闲时，他就会拉上夸父，一起来比试轻功。他们甚至能轻易的追上飞奔的野兔。
一路飞奔下去，渴了饮山泉，饿了吃些随身所带的干粮。几天下来，很快就能看到远方平原的影子了。
第十八章 生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