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命，亲自去马市上选的。就这两匹马花的银子，就抵得上那些穷鬼几年的用度了。”说到这，管事下巴微微上扬，面有得色。“这一路上多亏了这两匹马呀！人累，马更累，咱们现在坐下来吃喝，马也得歇息吃喝。可要是没了银子，谁也走不了远路哇！”
最后几句话不胜唏嘘，似是语重心长。管事的说完，眼睛转而望着店门外的天空，再也不看楚离，看上去完全是自顾自地感慨。可楚离是什么人？两世为人，看尽百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管事先前还有些惧怕楚离，但一路行来看楚离对小六子颇为友善，举止有礼，渐渐地摸透了楚离的脾气，但又怕言语激烈逼急了楚离，是以才不阴不阳地拿话儿暗中点拨。
楚离此时就是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再坐在桌边了，当下站起身来，脸上堆笑：“多谢陈管事教诲，我这就出去照看下两匹马去。”楚离在路上的时候和小六子闲聊，所以知道这管事姓陈。
“别忙，马让小六子去照看就够了，公子不觉得人比马更需要照顾么？”
楚离的火腾就上来了！视线里陈管事的那张脸忽然变得极为恶心，楚离恨不得张开巴掌左右开弓打他个满地找牙，可是临要起手，却忽然冷静了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两世为人，按说年纪也不比这个陈管事差多少，怎么听了两句阴阳话儿就受不了了呢？再转念一想，这陈管事纵有百般不是，却还有一点好处，至少让自己借了一路马力，没直接把自己赶走。罢了，不就一点言语委屈么！
楚离想罢，抱拳施礼：“陈管事高义，一路之上对在下颇为照顾，雪中送炭也不外如是，今日之恩，在下永不敢忘。只是……”楚离脸上一红，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继续道：“只是在下囊中羞涩，想表谢意也无力施为，只好将此番恩情记在心上，他日若有机缘，一定报答二位！”
一番话说完，楚离再也没办法呆下去了，低头顺目，半点也没看陈管事，转身走出了店门。身后传来陈管事一声冷哼，显得颇为不悦。楚离心中暗叹，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当真是古今如一，半点不差。
门外的两匹马被拴在马桩上，鞍韂胶环套满全身，正在低头大口吃着草料。楚离看看两匹马，不禁心生感叹：马儿如此奔波，到头来还是在人檐下，受制于人。一旦没了草料，就得活生生饿死。自己此时虽然没有如马儿一般全身鞍韂，可人生在世，财富权势，不就是些隐形的鞍韂么？除了些方外之人和少有的高人隐士之外，大多数人只要生在这世上，恐怕就免不了带上这些鞍韂。自己是个俗人，自然也无法免俗。楚离越想越觉得愤懑，心下不禁暗暗发狠：既是无法避免，也不能做这逆来顺受的马儿，要做，就做御马的侠士！
第十三章 窘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