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皇宫的消息。
通往晋西南的大路上，一匹快马四蹄如飞，雪地里踩得碎玉飞溅。
马上骑士八字眉，吊眼梢，一张长长的马脸上斜嵌着一条刀疤，正是山鹰的部属——马脸。洛都皇宫被闯的第二天，自宫城里出来一溜长长的队伍，和往常换防的队伍不同，这里的人不全是站着的。冰天雪地里，几辆大车拉着近百具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出了宫城，缓慢地向外城驶去。这样的天气里，尸体早就冻得硬了。马脸站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这支队伍从眼前走过。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他曾经一手选拔的山鹰密探——燕十三，就在这些尸体中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慢慢地运出了洛都城……
洛都城北，是一片黄土丘陵，乃是秦岭之余，崤山支脉——邙山，又作北芒。相传春秋时期老子曾在此处炼丹，至今山上仍旧有上清观奉祀，其余吕祖庵，中清宫，下清宫，武皇避暑宫等尽皆在此。
邙山既是一座道山，同时也是一座陵山。邙山之上，陵墓叠叠，土丘处处，东汉、曹魏、西晋、北魏四朝十余帝皇及其族人、大臣，均葬在此处，陵墓总数在千座以上。故唐时有诗云：“北邙山上列坟茔，万古千秋对洛城。城中日夕歌钟起，山上惟闻松柏声。”
世易时移，万物变迁，前朝的皇帝后世的土。近千年的时光，到了现在的战国时代，邙山上的陵墓都已变作了土丘。久而久之，邙山就成了专门埋死人的地方。
几辆拉着尸体的大车出了洛都北门，缓缓地上了北邙山。到了山脚，一众军士将尸体卸了下来，费尽力气挖了一个勉强够用的大坑，接着把这些尸体一股脑地扔了坑里。为了避免野狗啃食，引发瘟疫，最后又把浮土盖了，这才慢慢离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来，雪越下越大，渐渐地，天地间一片洁白。
在这样的天气下，除了出来觅食的野狗或者山林里野狼，几乎没有人愿意出门。即使是经常远行的客商，也多半会缩在客店酒家里，围着红泥火炉，喝着滚烫的热酒，或是找个勾栏，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一夜温柔。
可是今天有个例外。
北邙山脚的大路上，一个灰色的人影远远地行来。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变成了一团白雾，此时大雪稍歇，一缕阳光自云层中透出，照在此人头上，反射出异样的光亮——来人赫然是一个和尚。和尚穿着百衲衣，手里托着钵盂。这钵盂不同寻常，看似黑黝黝地毫不起眼，可经日光一照，钵内隐隐紫气缭绕，似有云涛翻滚。
和尚白须白眉，面上却无皱纹，脸膛红润，双目有神，一望而知不是寻常之辈。望着远方的洛阳城，和尚不禁思量：“洛都城已经近在眼前，只不知洛都城里究竟有什么在等我？‘天机尽在洛都城，是耶？非耶？”
第七章 北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