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真的只不过是喝醉了,在大雪中迷了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长平他说。
“也不能说直接就开始打打杀杀,那样对谁都不公平,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既然他们要进来,我觉得哥哥们倒不如将他们放进来,且看他们先说些什么再决定怎么办也不迟。”
“可是放进来如果到时候是歹人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二鹰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将他三兄弟与长平二十一人捆绑到了一起,长平倒也不介意,只是轻声道。
“如果是歹人,我们越是不放他们进来,就越是容易出事情,故此倒还不如痛快一点,屋子不够大,到时候大家将就一点,出门在外,给别人方便其实也就是给自己方便,更何况也许说不一定我们就结交到了贵人。”
肯定不会有人觉得一群喝醉了还在冰天雪地中赶路的人是贵人。
如果非要说的话,倒更像是走投无路的江湖汉子才对。
但陈先生到底还是打开了这茶铺正门,任凭风雪灌溉进来。
“我们还以为人都死光啦,敲半天门没有动静,黑灯瞎火乌漆嘛黑,是没有油了还是舍不得那几个灯油钱?”
才将进来便有一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一般的半老头儿对着为他打开这遮风蔽雪的茶铺门的陈先生大声嚷嚷,陈先生脾气极好,一直放这二十一人入了茶铺才艰难两门重新关上。
说来也巧,不多不少正好与他们队伍一样的二十一人,只不过这二十一人有马儿相伴罢了。
房间油灯被重新点燃,六个赤脚的女子自是首先得到了关注,只是这关注不过只持续了陈先生关一扇门的时间。
“慢着。”
那大大咧咧鸡窝老头儿一手拿捏住了陈先生即将上上去的门闩。
“你就这样把门关啦,外面我们的马儿怎么办?难不成就在外面冻死吗?赶紧打开,把马儿也放进来。”
“这里是人住的地方,不是马住的地方。”
陈先生耐着性子解释。
“更何况牲畜本就生活在各种各样的环境里,这点风雪,冻不死它们。”
“你说冻不死就冻不死啦?万一冻死了怎么办?明天咱们兄弟难不成走路去江南?”
那甚是不讨人喜欢的老头儿并没有就这样放弃的意思。
“走路去有什么关系,我们也是走路去江南。”
假寐的董超半眯着眼睛说了一句。
“你们的马儿冻不死,如果实在担心得话,不如你们全部出去晚上抱着你们的马儿取暖,不想出去的话就请你们安静一点可好?”
空气好像在这么一句话之间就充斥了几分硝烟味道。
那醉老头儿极为阴沉的看了董超一眼,又看了一眼纷纷醒过来有意无意摸身边家伙的其余十八条汉子,到底还是咽下这口气,嘴里骂骂咧咧几句便不再执意要马儿也进来躲避风雪。
只是本就不大的屋子又如何能容纳得下这么多人共同休息?好像除了被占据睡觉的地方之外,留给这二十一人的地方已经实在没多少,燃烧得正旺盛的火炉便成了被风雪迫害的一行人最佳的选择地方。
先是那醉老头儿最先快步走到火炉旁,脱下臭气熏人的鞋袜便开始取暖,也不管身边还有靠着墙壁的长平以及右手边还有六个温婉女子,白色的玉足与几近黑色的脚行成鲜明对比,红衣小姐看起来也是修养极好,虽实在闻不惯这味道,到底也不过只是微微皱皱眉头,至于另外两个妹妹三个丫鬟却是直熏的翻白眼,偏偏那鸡窝老头儿好像全然没发现一般更加放肆,直一只手搭上长平膝盖,一只手搓着脚丫子的皮屑,时不时还将手放在鼻子上闻一闻。
他先一个人来,随后好像又有几个才找地方坐下便有些蠢蠢欲动的醉汉打算过来,红衣小姐并不愿与这些人起了争执,连忙穿好鞋袜,在大漠三鹰好似要杀人的目光中去了另一处还算没人的地方,几个姑娘也跟了上去,腾出来了六个人的位置,果不其然便有六个不知道观望多久的醉汉迅速过来做起了同样的举动。
“嘿,小兄弟,你艳福可不浅哪,一个人分六个,怎么分的过来?”
醉老头儿愈发大胆,大抵是觉得长平是这间茶铺原住民当中最为好说话的一个,不像董超那般一眼看去便知不好惹,也不像大漠三鹰一双眼睛就好像要杀人一般。
长平的确不论从哪里看都好似个人畜无害的青年郎。
本以为长平会直接怼回去,红衣小姐心中满怀期待,好想看一看这很多故事的绝顶高手发脾气是什么样子,却是没想到长平的一句话气的她们直跺脚。
“分不过来难道你还打算分一杯羹?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又这么喜欢喝酒,喝酒太多对男人的肾不好。”
“啊哈。”
那疯老头儿大抵是也没想到长平如此性情,好像被勾引到了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两眼放光压低声道。
“肾好不好那也得试过才知道,小兄弟,我看你半天,你跟这六个婆娘在这里烤火了半天,你们认识?还是说她们是你的女眷?不过我瞅起来有些不太像女眷。”
“这话怎么说的?这个还能看出来?”
长平故作好奇。
“这个嘛对于小兄弟你这样的雏儿辨认肯定有难度,不过对于我来说就不难了,你看这六个婆娘走路双腿紧闭,屁股又小,一看就是没开发过的,小兄弟你有福气啊。”
不去理会六个姑娘紧紧捏着的拳头,长平哑然失笑。
“是吗?你懂得还真多,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过来人?”
“差不多啦,八九不离十,怎么?小兄弟不打算让这几个小娘子过来一起聊聊天?”
“你们把人家烤火的位置挤走了,人家还怎么过来?”
“唔,这倒也是。”
老头儿满嘴酒气,也不知多少年没刷牙,夹杂着一口恶臭。
“可是这天气太冷啦,脚都冻僵了,让我兄弟们取暖一下再把她们几个小娘子叫过来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季节,这么温暖的火炉旁,可正是男欢女爱的最好时候呀。”
房间外暴雪依旧,时不时夹杂几声马儿的嘶鸣,那二十一匹马肯定不太好受。
不过现在的大漠三鹰心情似乎比马儿还要焦灼几分。
“老头儿,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大鹰有意无意用手指敲打腰间的宝刀,三分警告,七分威胁。
“哟,差点忘记了还有你们三个,怎么?三位兄弟也有想法来分一杯羹?不过这里已经有我们跟这位小兄弟了,三位兄弟恐怕也要分个先来后到才行。”
“找死。”
不待那醉老头儿继续说道一两句,大鹰已抽出腰间宝刀,轻吟之声响起,只是才出鞘三分大鹰便戛然而止,因为手上的宝刀刀柄已经被那老头儿恶臭的脚顶住再也出鞘半分不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大鹰满脸惊骇,余下二鹰亦复如是,至于那两个白衣小姐只是拍手称快,想来也是想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只是见大鹰再不动作的时候有几分不理解。
“拔刀砍了这令人讨厌的老头儿阿,还等什么。”
“大哥不是不想拔刀,是拔不出来了。”
红衣小姐五味陈杂。
以为有了大漠三鹰如此高手相伴,这一路上定会顺风顺水,又有谁会明白一天之内连着遭遇两次强敌的苦涩?
倘若此处没有长平一行人,怕是今晚自己这几个姐妹定是要遭遇了这行人毒手,现在她不禁有些后悔起来之前对长平一行人还有所试探,更是纵容三鹰屡次咄咄相逼,没有留下半点好印象不说,反而还多有挑剔,倘若长平不肯帮自己九人或者长平也不是这群人对手又当如何?
而且她也并不一定就敢保证长平能敌得过这武功深不可测的老头儿。
骑虎难下了。
“好刀。”
醉老头儿似笑非笑。
“可惜用这刀的人不怎么样。”
一双恶臭的脚再度发力,已出鞘三分的刀整个退回到刀鞘,不止如此,大鹰也被这一脚震的后腿三步,撞翻身后老丈两口子安身立命的桌椅一套。
“老头儿,不要欺人太甚。”
三鹰同气连枝,老大受了“欺负”,老二老三自不会放任不理,两刀再出,得到的下场也并不比大鹰好到了哪里去。
高手,顶尖高手,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看你们三个的刀法路数,三兄弟又如此同心协力,最近那个名声正盛的大漠三鹰是不是你们?”
醉老头儿不咸不淡道。
“如果是的话就可以乖乖给我出去看守我的马儿了,如果不是的话,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将这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地正法,怎么做,自己选。”
三鹰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间出去果真老老实实看守二十一匹快马。
“小兄弟,怎么样?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好好合计合计咱们的计划了?”
醉老头儿又靠上了长平的腿。
长平有些惊讶。
“你不是说他们三个出去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我说?我说你就信吗?我还说我不会杀了你,你信不信?”
一口黄牙,满嘴恶臭。
长平苦笑着摇摇头。
“你的武功这么厉害,你说什么我哪里敢说个不字对不对?”
“算你小子有眼力见儿,对了,这屋子里的人。都是你兄弟?”
醉老头儿倒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曾真的动手对长平下手。
第四十一章 关中老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