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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位高权重的亲王,燕王府雄伟气派,单单是府门,就让人觉得比一般的府邸恢弘。
      在府中用过午膳,萧婠婠让楚君婥写了一封书函,派人送到林府。
      申时,林天宇果然来到燕王府,楚君婥于碧水亭中等候,萧婠婠陪在一侧。
      林天宇恭敬而疏离地行礼,“微臣参见公主。”
      “林大哥,坐吧。”楚君婥轻声道,没有回首妃。
      “谢公主。”他依言坐在她的对面。
      林天宇身姿英伟,面目清朗,即使身穿一袭普通的袍子,也无法掩饰卓尔不凡的气度与耀目的光芒。再者,他身怀武艺,年纪轻轻就是上直卫亲军指挥使,深受陛下器重,日后必定位极人臣,难怪公主喜欢他。
      萧婠婠轻轻拉一下公主的衣袖,楚君婥缓声吟诵道:“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猿”
      她轻声咳着,以丝帕掩嘴。
      “公主身子抱恙?”林天宇问道,眉头微皱,似有担忧之色。
      “是的,公主回宫后就卧病在床,太医说只是感染风寒,可公主心郁气结,忧郁成疾,风寒始终不见好,反而日益加重。太医联手诊治,也无法对症下药。”萧婠婠愁苦道。
      “多嘴。”楚君婥斥责,幽怨地看他,“林大哥不必担心,我只是风寒入侵,过几日便好了。”
      她按照萧婠婠的叮嘱,装得就跟患了重病的人一样,言辞缓慢,眼睛无神,时不时地咳嗽。再者,她娇俏的脸经过萧婠婠的巧妙匀妆,苍白无血,双唇如霜,哀凄的病容令人心生恻隐。
      林天宇的眼中流露出忧色与疼惜,“公主……万事想开一些,只要公主按时服药,心境开朗,不几日便能痊愈。”
      楚君婥凄苦地淡笑,“此生此世,我已无奢求,也许今日与林大哥一见,便是今生最后一次了……林大哥,我等不到你大婚那日为你贺喜了……我祝你与新婚妻子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公主……”他眉宇紧皱。
      “我会记住林大哥的好,记住我们在金陵在一起的开心日子……将那些美好的回忆留在心底,即使不能成为你的妻,我也心满意足了。”她再次轻咳。
      “公主,不要说了……”林天宇被这席话感动了,眼中水光闪动。
      楚君婥也望着他,痴迷,深情。
      萧婠婠瞧得出来,他对她并非无情,甚至很有可能情根深种,只是那如海情意被他压在心底。
      她再次轻碰楚君婥的后背,提醒公主进行下一步的试探。
      楚君婥收回目光,举杯饮茶,突然咳起来。
      萧婠婠拍着她的背,她越咳越厉害。
      林天宇急得惶然无措,想过来抚慰她,却没有起身。
      萧婠婠从袖子里取出丝帕掩住楚君婥的口,她剧烈地一咳,终于慢慢止咳。
      “公主……公主咳血了……”萧婠婠看着染血的丝帕,骇然失色。
      “我没事……太医说无碍……林大哥……”楚君婥慌张地掩饰。
      林天宇豁然起身,拉她起身,“公主,为何这么傻?”
      楚君婥眉目凄楚,欲言又止,“我……”
      林天宇猛地抱住她,大掌摩挲着她的后颈,“公主,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嗓音暗沉,压抑着太多、太浓、太复杂的情愫。
      “林大哥,是不是我快死了,你才对我这么好?”她低弱地问。
      “公主不会死,我不让你死……”他微微闭眼,沉浸于片刻的温存。
      “林大哥,你知道吗?你娶了别人,我生不如死……”楚君婥哀怨道,“只要一想到你对别的女子好,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不会对别人好……此生此世,我只对你好……”他松开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真的吗?”
      “真的。”
      楚君婥依偎在他胸前,幸福地落泪。
      萧婠婠适时道:“公主,此处风凉,还是回屋歇着吧。”
      楚君婥凄楚道:“林大哥,送我回房,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林天宇扶着她回房,萧婠婠跟在后面。
      今日,慕雅公主的乔装功夫颇见功力,林天宇没有瞧出破绽,以为她真的命不久矣,疼惜与情意再也藏不住,倾泻而出。
      为什么他要疏远公主呢?他有什么苦衷?
      丝帕上的鲜血,是预先备好的,只要巧妙掩饰,就不会让他看见丝帕上本来就有血。
      萧婠婠退出来,掩上门,让他们好好地互诉衷情。
      ————
      燕王府还真大,萧婠婠在府中走了快半个时辰还没逛完。
      亭台楼阁,水榭游廊,假山碧池,景中有景,移步换景。
      琼枝玉树,名花异卉,绿意盎然,百花争艳,绿竹掩映。
      整座王府的布局疏朗有致,既有江南悠远宁静的诗情画意,又有浓缩的山水自然情趣。
      她满目惊艳,一路看一路啧啧有声。
      原路折回,却再也回不到原先的来路了。
      突然,不知何处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清脆如银铃。
      她四处观望,终于看见左前方绿竹掩映下有一个圆形洞门,门上石刻:琼芳苑。
      这是什么地方?谁住在里面?
      萧婠婠侧耳聆听,那女子的欢笑声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禁不住好奇,她走进圆形洞门。
      琼芳苑别有洞天,正对着洞门的是一汪小小的碧湖,碧湖彼岸是精致的房屋和楼台水榭,三层楼台叫做“冶春台”,此时依稀可见楼台内有一二十个年轻女子正在抚琴饮酒,个个腰肢如柳、丝纱飘逸。
      今日是燕王的生辰,这些貌美女子应该是他的侍妾,也许正为他庆祝生辰。
      望了半晌,萧婠婠听见脚步声和说话声,拔腿就跑。
      由于担心被人发现,她慌不择路地跑,跑了一阵才停下来。她举目四望,此处院落深阔,雕梁画栋,琉璃金瓦,极为耀眼。
      为什么一个下人都无?
      又走了一阵子,还是一个人影都无,这可怎么办?她迷路了。
      前方好像有人,她慢慢走过去,看见一个月洞门,门上刻着:兰雪堂。
      这里应该是女眷的院落。于是,她大胆地走进月洞门,想找一个下人问路。
      月洞门内是一个颇为宽敞的院子,花木扶疏,枝影横斜。
      继续往里走,她撞上两个下人打扮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较为年老,四十来岁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兰雪堂?”较为年轻的男子喝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我迷路了……”萧婠婠想说清楚,可是,那个年纪较大的男子紧拽住她的手,她惊道,“你放开我……你带我去哪里?你想做什么?”
      “住嘴!”较为年轻的男子道,“小心你的脑袋,平叔,我先去了。”
      叫做平叔的男子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腕,拖着她直往里面走。
      萧婠婠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他。
      进了一间大堂,突然黑暗下来,她只能随他走,也不叫了,省省力气。
      不知转了几个弯,眼前终于一亮。
      站在天青纱幕前,她看见里面烟雾缭绕,水汽氤氲,应该是沐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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