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竟是怔吓得发不出一个音来。
“呵呵,三皇叔?”赫连麒舔着脸走了过来,试图讨好地叫道。
东方夔双眸炯瞪向他,平日里性感的嘴角现下平扯得令人寒颤,“既是你一直在她身侧,刚刚为何不拦着她?”
赫连麒登时心虚地笑了起来,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呃……不是还有皇叔嘛!”
东方夔眸子愈加暗沉,冷瞥了他不正经地笑脸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欲抱着我的身子向远处走去,这时才恢复神智的邹子琛大步迈上前来,用手拦截道:“多谢东方大人的搭救,剩下地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老夫会叫人将张军师送回府内。”
东方夔俯视窝在他怀中的我一眼,又是看了看对面正气凛然的邹子琛,嘴角渐露出一抹讥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一出口,他身子瞬间腾起,只一眨眼功夫儿,却是与众人相隔数里,我将头探过他的双肩,看向远处,邹子琛仿若置身梦中,还依旧没有恍神,周围之人更是怔楞住,脸上浮现出一丝颤意。
似是发觉我正趴在他的肩头眺望,东方夔脸色yīn沉,他威吓道:“若你刚刚就这般摔下去,看你现下还能恣意享受不?”
我拉回了视线,对上他已然恢复棕绿的眸子,故意笑得无邪,想到赫连麒的那句话,“不是还有……”
“别再说‘还有你三个字!”东方夔喝道,声音虽轻,但却有够严厉,“若我当日我未去呢?倘若我刚刚离你数丈之远呢?”
对于他如狂风一般袭来的质问,我张口结舌,“呃……可……”
“更不要说‘可是,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同样,我也不会事事皆能料到,总有一次,会于你照顾不全,那一次或许就会成为你的葬身!”他狠厉的话语铺天盖地向我耳畔处砸来。
我心虚地将头耷拉得更低,仿佛快要与脖子成对折,我小声支吾着,“下次再不会了。”
“你还妄想有下次吗?”东方夔脸色更是黑了一层。
“主子?”正在车舆旁等待的小厮看向东方夔,恭敬地弯身。
东方夔一旋身,抱着我坐上了马车,他扬声没有好气地喝道:“回府!
车内两个手炉呼呼冒着热气,然,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仿佛周围的空气亦是随之凝结,就连我的呼吸也要跟着屏住。直待我们回到了府上,我坐于床榻,偷觑着他气冲冲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又是披上了一层中衣,在他转身的刹那,我‘嗖地又是垂首,看着他的脚一点点地挪近,心跳毫无规律地律动了起来。现在已经猜测不到正在气头上的他下一步举动到底是什么,亦是难以去悱恻他的情绪变化。
在他的双手抚向我肩膀的刹那,我惊吓得抬起了头,“我……认错还不成?”
他深邃的眸子随着外面的月光不停地变幻着颜色,好似两颗珍贵得不敢与视的水晶,充满了晶莹与光亮,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许久许久,他竟是笑逐颜开。
我紧张的心随之松懈了下来,“你不气了?”
他摇了下头,叹了口气,揽着我的身子坐上了床榻,“看你这样,还叫我如何要气?”
“那……我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睁大双眼,闪着欣喜之色。
“不气是不气,但,”他嘴角的笑意微深,“惩罚跑不了?”
我微露惊讶,鼓着腮帮子,就知道……同时认命地问道:“怎么个惩罚法?”最好不要鞭打,那样触目的鞭痕实是吓人,听说他最是擅长这个。
待我还处于担忧之中,蓦地东方夔却是将我身子一扯,造成他上我下之姿,正好被他压个满怀,他假装无视我的诧异之色,仅是用双手毫无规矩地上下求索,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坏笑,“我会让你连着七日下不了床!”
“七……七日?”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不行啊,我还要去上朝,还要去见邹太师,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未办完……更重要的是,我并非认为自已占了全部错,我这般鲁莽,亦是为了他,怕他会遭遇不测,会有人暗中使坏。
我试图想要喘气解释,然,每每欲启口却皆被他用冰凉而柔软的双唇封住,那般野蛮,根本不容我拒绝的余地,他双手有技巧地撩拨着我的敏感,仅是片刻,我的大脑早已混沌一片。
东方夔稍抬起身子,俯望着双颊绯红的我,双手轻捋着我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眼底透着一丝欢愉的情欲与宠溺,性感的嘴唇微启微阖,压低俊美的脸颊,轻声在我耳畔吐纳,“笨蛋,当我真不知晓?”
我双眸忽地瞪大,才欲扭头相望,然随着他压下的身子,一波波高氵朝再次侵袭而来,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睛朗的夜空,月色撩人,屋内烛火昏黄,将床榻正交织的二人赤裸身影映照得愈加美艳动人……
犹如散架一般的身子,肚子‘咕噜噜地叫唤着,一切皆是提醒我,该是醒来了,醒来了。
我睁开了眸子,强撑着身子坐起,穿好了衣裳,看到旁边已是摆好的水盆,用巾帕擦拭了几下,不忘用盐水漱口,待简单梳洗完毕,我拉开了门扉,此时,已是艳阳高照,正是快入午时,我眼眸巡视了下四周,看到院内打扫的两个丫鬟,走上前去,“你家主子呢?”
两个丫鬟闻声皆恭敬地站好了身子,二人面面相觑,不禁掩嘴而笑,“咯咯。”
我随着她们的目光看向自己脖颈,上面那斑斑红梅象征着我接连七日没有出门的原因,登时我羞赧地红了脸颊,用手将微露的领口系紧,咳嗽了一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无常。
两名小丫鬟见好就收,她们用手指向那正大门,“主子在前院正厢房接见一些朝廷大臣。”
“朝廷大臣?”我疑惑道:“谁啊?”
“呃,奴婢没有看清,但是好像是有邹太师。”其中一名说道。
我颔首,犹豫了片刻,赶紧地加快了脚程,向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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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曝露(四)
前院正厢房厅内,隔着老远就听到里面质问之声。
“东方夔,老夫好说歹说,今日你若不将人交出,就休要怪老夫不客气。”邹子琛扬着嗓音怒喊道。
“我与邹太师同进同出,你不放人,我们就不走。”蒙丞相似亦是铁了心。
“呃,我……我只是有事儿来相求,呵呵,”不用看即知,如此出卖人的狗腿笑声定是赫连麒,“他们与我不相干啊,不要迁怒于我。”
“麒公子,你……”其他大臣错愕不已。
越是走近,厅内的一切越是看得清晰。此时,剑拨弩张的紧张气氛令人堪忧。
东方夔径自端起了茶盏,一双凤眸微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几位朝廷重臣,不由得一哂笑,眼底透过一抹讥讽之色,“你们凭什么让本官放人?欲拿性命相威胁?”他摇了摇头,“本官向来将你们性命视如贱草。拿官位?”东方夔嘴角现出轻蔑的笑意,“或许正好帮本官从新清理下邹子国的朝臣了。”
“你……”邹子琛脸色忽变,“如此说来,你当真不放人?”
东方夔将俊美的脸颊扬起,性感的嘴唇微抿。
“太师,今日咱就不该来,直接去找皇上上报此事,我就不信了,皇上纵然偏袒于你,亦是连外国贵宾的妻子霸占了还能得理。”大司马狰狞着面容,扯着嗓子喊道。
东方夔当即白皙的面容变得铁青,他握住杯盏的双手十指越来越紧,隐隐泛起了白,他嘴角翘起,冷声问道:“大司马之话,本官铭记于心,打从今儿个起,就休要本官待你还向从前宽赦了。”
“你,你什么意思?”大司马微微一怔,“你休要胡扯,我堂堂大司马什么时候需要你的恩赦?”
“哈哈……”东方夔将紫砂杯盏向地面上一摔,毫不吝惜,他抬头,眼底透出一抹讥讽,“你以为你现下的身份是谁给你的?皇上?”他牵起了一端的嘴角,“今日本官放了话,不要你这大司马,明日你就会被贬到城门口守门。”
“什,什么?那,那皇上呢?”
东方夔捋了下袖子,脸上现出一丝不耐,“大司马说呢?本官以为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所有朝臣为东方夔的喝人之语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皆是不敢置信之样,谁人能晓得原来邹子国的皇帝不过是空设之位,原来……原来,他们真心辅佐的皇帝亦是受于这恶霸的摆布,照这般说来,他们一直是在为东方夔效力了?
什么权利之争,什么朝廷两派之说,仿佛一切皆是成为了笑谈,根本从来皆没有,‘两派不过是他们自己心里假设的,他根本就早已掌控了朝廷,根本就俨然成了帝王。
邹子琛本还慷慨激昂之势,现下一下子变得颓废,他躬着身子,仿若斗败的公**一般,毫无生气,垂首,声音低沉,“看来,早已成为了定局,老夫注定是输者,但在你发话之前,老夫还是要真诚地谨上一句,放了张军师吧,他是后生晚辈,纵然有得罪之处,全压在老夫一人身上,且他当真是个人才,相信往后东方大人治国之时,必不可少的就是人才。”
东方夔眼底露出笑意,他甩了下袖子,扫视了一眼,“张军师,本官自然会善待,往后再无需各位大臣Cāo心了,你们待她的好,本官会记上一笔。但是……”他轻笑,顿时屋内温度骤降,“邹子国确实该清理清理了。“
语毕,那些大臣们身子一颤,脸上现出了惊慌与错愕,还未等他们求饶,东方夔瞥向旁边的侍卫,“来人,将他们等人全部押下,明日带与朝廷!”
“还请东方大人饶命,我们并非是与太师一条路的。”‘噗通之声,跪倒在地。
“是啊,大人,请您宽赦严查,我们没有二心,对您向来忠心耿耿。”又有人哭哑着嗓音求饶道。
东方夔眸色忽变,愈加黯淡,“本官险些还漏了一点,你们可知晓,本官最记恨什么?”
趴在地上的大臣们接连摇头。
东方夔修长的身子猛然站起,犹如带有威势的王者,“像你们一般的叛徒!”不容分说,“来人,直接打入地牢!”
“东方大人饶命啊……”所有人哭啼一片。
“等一下!”看到此等情况的我急忙冲入了进来,快步走到了东方夔的身侧。
“今日怎这么早起来?”东方夔看向我,眼底的冰冷瞬间被温暖所取代,他嘴角微扯了下。
我瞥了一眼地面上还跪着的人,此时亦是惊吓不已,想要上前来叫我,但碍于东方夔在我身侧,却又不敢,启了又闭,闭了又阖,如此反复。
“他们……”
未等我说出下话,东方夔伸手将我身子揽近,他上下检视着我的穿着,翘起的嘴角又是耷下,“发髻是你自己梳理的?”
我愣了下,心中不禁悱恻道,莫非他看得出来。
看我没有吱声,他更是怒不可遏,“那帮奴才,一早儿嘱咐她们要将你照顾细致,现下看来还是你自己动手。”
我不由得嗤笑了下,莫非他还真要将我像曾经那般相宠?现下的我早已是能自立之人,不再是几岁娃娃。哎?不对啊,我想与他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我笑容一敛,双眸炯瞪,“爷不是答应过我,会与邹太师和平相处?”
东方夔眼神忽黯,语调放低,“这个咱们私下再说。”
“干嘛非得私下?”我噘嘴,生怕他会反悔,更是上前一步,用手扯住他的手臂,我不高的个头刚好及他的肩膀,我仰头望着他俊美的脸颊,“若是爷现下定了他们罪,只怕明日就行刑,私下谈论也没有结果了。爷休要骗我!”
“我何时有骗过你?”
“不行不行”,我凝眉细想,还是摇头,“反正今日爷不可定他们之罪!”
一听了此话,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皆是为我的胆大行径与话语捏了把冷汗。
“张生!”邹子琛对我警告道:“还不快过来这里。”他瞥了一眼我正攥着东方夔袖子的双手,心下以为我不分轻重。
我与他相望了一眼,然却更是坚定了自己今日要救他们的决心,“大不了,我……我一人打扫院内七日,实在不行,还有膳食亦是交由我来准备,还有……”
“够了!”东方夔身子已旋,将被我攥住的手臂抽出,站开与我相距半米之处,他黯淡地眸子多了一抹冰冷之色。
我的心蓦地一沉,糟糕,爷真的动怒了!这回怕是连商量余地亦是没有了吧!
随着时辰一点一滴地流去,我的表情愈加现出凄苦之样,垂首不语,上齿咬着下唇,脑海中想着他们会遭遇的各种刑罚,还有听来的东方夔的暴行,交叠在一起,甚是吓人不已。
“六儿?”一道柔声猛然响起。
我身子一振,抬起了头,正是与东方夔棕绿的眸子相与视,似是看到我的哀怨表情,又或者我眼眶中噙着的泪水当真打动了他,只见东方夔竟是无奈地扯开了双唇,他迈上了两步,从新将我揽入了怀中,用纤长的手指轻拭着我眼角的泪珠,“快入晌午了,回屋用膳吧。”
我仰起了头,半是被他推着向外走,半是问道:“那……他们呢?”
东方夔摇了摇头,嘴角现出一抹苦笑,“有你这个小东西在,怕是要令我失去一部分游戏的乐趣了!”轻掐了下我鼻头。
失去乐趣?那是不是意味着……
“呃,呵呵,三皇叔再等一下。”赫连麒追上一步,“不知三皇叔可是看到我的信笺了?我想了一夜,两国贸易对彼此皆是一件好事儿,其丰厚银两自是不用多说,且还能获得更多宽度政策,我可以向琰立国君主请柬,无需你出面,即可获得多项享受政策。”
东方夔背对着他,不由得冷笑,“与我谈钱财,是否有点欠考虑?对于你们国土,本官根本一点不希冀再次踏入!”搂着我的身子,就是走出。
“可……还有其他的好处啊,比方说……说……”声音渐行渐远……
而周围的那些大臣们更是怔楞在场,仿佛醒不过神来。
【番外之东方夔】
翌日一早儿,太阳初升,东方夔拉开了门扉,脸上表情凝重,一双好看的眉宇几快要搅在一起,所有在外守候的仆人不由得一吓,不敢乱动半分。
“六儿主子呢?”
丫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站出来颤声说道:“在前院扫院子呢。”
“扫院子?”东方夔诧声道,双脚不由得来回挪动了两下,暴露出他此时的气愤,要知他昨夜有多辛苦,为了让她开心,在奏折上皆是编着对各位大臣的美言,还对其各自的官位从新提拨了一番,可谓是煞费苦心,只为博得佳人一笑,可现下倒好,待一早儿回来,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床榻。
东方夔怒不可遏,他拿着手上的奏折直向前院迈去,然,待看到远处那小小的佝偻背影此时正拿着一把大扫帚努力与狂风作奋斗之时,那裹着头巾的滑稽之样,还有脸上那几快要打结的痛苦表情,愤然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眼底尽显出宠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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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曝露(完)
光yīn荏荐,犹如白驹过隙,幸福而美好的时刻总是令人回味无穷。谁人想象不到,在外面被人称为恶霸的东方夔,在府内却是被我压制得几快要成为了好好相公,险些让那些丫鬈和奴才们掉了下巴,一个个皆是讨好于我,说是为求保小命儿。而东方夔一入了夜,就与我抱怨,说他在我‘摧残之下,府内上上下下已然是无人再畏惧于他,不仅如此,还失去了威严,当他一喝怒于人之时,那些丫鬟们就跑向我这里来求饶,然,基本上只要我开口一句,她们就可避免大祸临头。坦言之,这些真的不怪我!是东方夔一再的宠,遂,令我越来越‘作威作福,当然只对他一人,实有惭愧!
不知不觉中,已是到了阳春三月,无需上朝的我,每日早起第一事是浇花,剩下的时辰皆是在书堆中度过,偶尔和丫鬟们一起打牌消磨,待东方夔回府,二人就过起了自已的世界,也算逍遥快活。
这日一早儿,东方夔按照往常惯例乘着车舆去视察,趁着此际,我包袱款款,带上昨日东方夔新拿回来的进贡新品,便独自一人偷溜出府,到了邹子琛的府邸。
事已隔三月有余,隐约从东方夔的贴身小厮口中得知,自从那日后无人再敢随意惹弄东方夔,皆是现出恭敬之色,现下谁人皆知邹子国有二帝,一位是明帝,一位是暗帝,亦是可以这样说,一位是作白脸的皇帝,一位则是作黑脸。当然相辅相成,遂,才令现下的邹子国这般昌盛。可处于深院中的我,依旧不放心,于是便打算抽空来太师府探探实情。
“哎,快着点儿啊。”
“将这道‘福贴到门上去,记住要倒着!”
“……”
待我走近之时,看到的就是这番热闹之景,所有小厮和丫鬟们忙得不亦乐乎,周围皆是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红色的条幅,朱红的大门上赫然写着‘寿字,让我登时恍然大悟,欣喜异常。
“你过来这边儿,看看这上面脏兮兮的,记得在老爷检查之前要擦干净啊。”管家一面指挥着,一面检查着哪里还有不完善的地方,一转身,怔楞了下,登时脸上现出了一抹惊喜,“张……张军师?”
我抿嘴而笑。
“快叫人去通知老爷,说是张军师回来了。”管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几位丫鬈们从内跑出,看到我身着女装,且后面还挎着个包袱,皆是掩面而泣,以为我被夫家给赶了出来,管家陪伴在我身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试图安慰道。
才不过片刻功夫儿,邹子琛和武裘二人从屋内行出,面颊皆是喜极而泣,他们奔上前来,将我揽入怀中,那般激动,刹那间,我仿若置身在娘家一般,亲切而令人感慨。
正屋内,丫鬟们来回穿梭其间,不时地端来点心,又是上果盘,邹太师坐在我身侧,打量着我,双眸中尽显出长者对自己儿孙的心疼与关爱,“怎地瘦了?”
我怔楞了下,瘦了?莫不是看错了吧?明明脸都肥了一圈儿,双下巴皆显现出来,而东方夔是每个月给我做一次衣裳,且一件比一件大。不过再转念一想,或许哪个做父母的皆是这般,许久不见,总是因太过思念才产生的错觉,这般想来,我的心泛起了酸涩,嗓音有些个哽咽。
“这些日子,他待你可好啊?上次我让武裘去东方府邸给你送点儿点心,根本还是与以前一样,不给通融,连门亦是进不去。”邹子琛气愤地拍了下桌面,“其实他待我们怎样,老夫不介意,最主要的是你……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要过,切不可因为我们而断送了。”
我诧异地抬起了头,眼底依旧噙着泪水,“……啊?”原来,原来他们以为我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现下作出牺牲,为保大家性命才委曲求全与东方夔相好?
似是看到我脸上的惊讶,邹子琛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罢了,老夫就知晓他不会与你长久,既是帝王,免不了多情,往后老夫会为你物色一个好夫家,相信你这般勇气之女子,断然不敢有人嫌弃。”他说得慷慨激昂,端起了桌子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我表情更是一怔,瞥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包袱,心下一沉,糟糕,这回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这……这包袱里面皆是给他们带来的礼物,并非是我的行装,可现下……哎!
“公子,那东方夔是不是……”武裘望着我欲言又止。
“好了,过去之事,咱就不要再提了。”邹子琛叹了口气,他拉起我的手,视如己出一般地语重心长道:“老夫考虑再三,打算告老还乡,现下这朝廷既是有了二帝,虽说是稳固如泰山,然,老夫心态老矣,根本难以再去辅佐,许多事儿老夫已是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他摇着头,我清晰地晓得他说得是东方夔的种种暴刑,“哎,既是已太平,老夫扶持了君主一辈子,亦该是颐养天年之时了。”
我眼眶地泪水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太师……”仿佛眼前之人,一下子愈加苍老,已是到了风烛残年。
邹子琛嘴角现出一抹苦笑,“若你愿意,过了这场寿宴,就与老夫一起回乡下,虽是没有锦衣玉食,但好歹是山清水秀,那边人朴素单纯,不像是京城这边,尔虞我诈,累人得紧。”
“我”,看到他脸上写满了幢憬与期待,一下子我却又不忍将实情吐露出,可若是这般隐瞒下去,终究还是造成更大的伤害,遂,下定了决心,“邹太师,其实我和东方夔……”
“老爷,新请的厨子到了。“外面的管家大声吆喝道。
邹子琛瞥了我一眼,“你们先用着,老夫过去瞧瞧。”
或许是起身太快,头脑一晕眩,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我赶紧地紧随着站起来,和旁边的武裘一起将他搀扶住,“太师,让我去看看吧。”
邹子琛双手扶着桌边,将自己惊吓的情绪稍安抚了下。
我怕他不放心,又是继续说道:“有些事儿,我亦是该学学了。”
邹子琛一听,不由得一笑,“是啊,该是学学怎样持家了。”
我双颊蓦地酡红,颔首便走了出去。望着院内一片欢畅场景,心情越发爽朗,禁不住诱惑的我,拿起了抹布,随着他们一起干起了活儿,忙得不亦乐乎,偶尔间大家还哼起了黄梅戏曲。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众人要歇息的时候,一名小厮张皇失措地冲入了进来,“老爷,老爷?”
邹子琛转过身,眉头紧蘧,“慌里慌张地,干嘛呢?”
小厮气喘吁吁,“是……是东方大人来了?”他用手指着门口处,“他说他来接人。”
站在邹子琛身侧的我,不由得一振,“这才什么时辰?”我口中径自嘀咕着,望了一眼天色,“才不过晌午啊,怎地这么早回来?”
邹子琛看我一脸哀怨表情,又是误以为我在害怕,遂,不由得对我沉声安慰道:“不要怕,有老夫在,他不敢与你怎样。”
正说话间,东方夔已是走到了院内,他身着一袭白衣,如同一尘不染的仙子般从天而降,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那般令人神往,望见我的一刹那,他嘴角微勾。
“不知东方大人来临,还谅老夫没有及时相迎。”邹子琛恭敬地拜道。
东方夔仅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我,须臾,他张开了手臂,“六儿!”
坦言之,看到他归来,我心下当是喜不自胜,然,念及身侧的邹子琛,又稍有迟疑。
东方夔蓦地沉了脸色,他眸子变黯,仿佛在下着最后警告,“忘记我那日与你说的了吗?”
我表情一僵,终究还是挪蹭着脚步一点点向他行去。
“张生,不要过去!”邹子琛试图要拉我,却还是晚了一步。
转瞬间,我已是被东方夔因抱在了怀中,仿佛我周身划了一道令人退避的圆圈,周围的小厮亦是收回了正欲迈出的脚步。
“或许邹太师还不清楚,本官今日来接的是与我有白发之约快两年之久的妻子!”东方夔眼底透着一丝精锐之光。
“妻,妻子?”所有人怔楞住,看看我,又是望望东方夔。
邹子琛上前一步,“确有此事?”质问向我。
我眸子亦是瞪大,表情纠结,“妻子是没有错,但…两年?”我抬头仰望东方夔,这个是不是凭空捏造的?
“本官妻子太顽皮,与本官赌气,才从家跑了出来,遂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身份”,东方夔嘴角渐露笑意,他将我手举起,上面那翠绿耀眼的玉指环散发着光环,“或许你们不信本官话语,但可还记得,从第一日你们见到她时起,她就戴着这枚指环?”众人再次一楞,“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样你人其实你们早在来邹子国之前,就已经……”邹子琛摇着头,不敢置信。
东方夔俯视了我一眼,性感的嘴角微翘起。
好半晌,众人像是生硬地接受了事实,就在东方夔揽着我欲走出之时,他又是问道:“那阿毅呢?你现下将他推入朝廷,到底所谓何意?”
东方夔眸色忽变,他顿住了身子,对于我疑惑地表情,他假装未看到,仅是侧了下头,“太师当真要告老还乡了!”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的情感,说完,便拥着我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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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结局(一)
“什么阿毅的事情?”才一上了车舆,我就急不可耐地向他询问。
东方夔靠在软垫上,故意假寐,没有吱声。
我一恼,噘嘴道:“若你不说,我现下就下车,再回去找太师同个清楚!”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忽地一支手臂从后面圈抱住我的腰,一扯,脊背正和他的xiōng撞个正着,他俯首看了我一眼,表情稍带有无奈,“我很喜欢阿毅的性格,不多言,且认真实干,虽然书本的知识不多,但可以弥补,我喜欢他的沉着冷静,看他是个人才,就推上了朝廷,封他一个官位,假使将来我与你离开了邹子国,至少还有他来稳定国家,这样我也放心!”
“就这样简单?”我不敢置信道,似乎每一点皆是为了我,让我一时间感动不已。
东方夔轻笑了下,颔首,“就这样简单,为了你舍弃我的显赫身份,为了你放弃那亿万之财,为了你将我的性格改变,这样还不够吗?”
两人四眸相对,瞬间,火花四溅,我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摇了摇头,“不,不是不够,我只是因为太过珍惜,所以会害怕!”
东方夔伸手将我身子一揽,躺入了他的怀中,“傻瓜,害怕什么啊!”
是啊,害怕什么呢?害怕曾经的一幕再次重演?害怕他仅是因为利用才和我现在关系非彼?害怕他现下说的话语皆是为了骗我……
不,我该相信他的,要相信,我没有理由再去怀疑我的相公,我们早已山盟海誓,要信任彼此!
邹子国九年,九月十三日。
国之剧变,朝廷分裂,现任皇帝欲要逃离,撒手不管,一时间,朝廷内乱,两党分派再次凸出,其中以东方夔和皇上亲弟弟关亲王二人为首,百姓们更是如热锅蚂蚁,乱了阵脚,一个个包袱款款,待着何时外兵潜入,便逃离邹子国,奔走他乡。然,终究没有看到这一幕,东方夔以暴戾之性,镇压了内乱,并将自己推入了这场争战的尖峰,他大刀阔斧地裁人,将曾经与皇帝相关的朝廷官员一概撤职,并任免自己信任之人,而关亲王虽有不服,却不敢与之相抗衡,久而久之,邹子国的皇帝仿若就是东方夔!但偏偏十五日后,在一次议朝中,东方夔将一名男子推入了这场内乱之中,并扬言说他是邹子国真正皇位接传之人,众人惊讶不已,看到证据确凿,皆不敢回驳,至此,这场邹子国的内乱算是平息。而那名男子则是阿毅,且现下正是邹子国的新任君主。
“咯咯,妹子啊,“司马夫人拉扯着我的手道:“你们瞧瞧这小手儿,一看就是福气之人!”
边上的新上任的宰相夫人附和道:“可不是?来邹子国才几天的工夫儿,就受到太师的器重,危机时刻,又有东方大人的关切,这命儿的确好得令人羡慕不已。”
“哎?你这般说来,听着倒是羡慕她找个好夫婿似的。”另一名女子故意取笑道,还不时地用眼瞟向对面亭子上的各位朝廷官员和皇上。
“怎地,你不羡慕?”宰相夫人毫不避讳地承认道:“东方大人才貌兼备,此等男人世间少有,我是敬仰之情,对他们之间的爱情更是钦佩。”
女子瞥了一眼她,从桌面上拿起了一小撮的瓜子,坐回了原位,不再吱声。
“呵呵,罢了,你们休要再提什么东方大人了,他的性情可是暴戾得很,喜欢他是罪,不喜欢还是罪,小心弄个不好,惹得你们一身污。”将军夫人说道,接着看向我,“你说是不?妹子?”
我抿嘴而笑,显得恬静,“哪里有这般可怕。”又是将目光投向那亭子,心中不禁作想,怎地还没有聊完?
“那是妹子被他宠,天下间只怕仅有你有胆靠近他,像我们这等身份之人,就连个袖口亦是沾染不上。”
“可不是嘛,咯咯!”女子们欢笑一堂。
“哟,说着说着,就来了?”随着这一声,女子们皆是将身子向后撤去,为求保安全。
东方夔身着朝服,头戴官帽,帽上系有朝珠,硕大的红宝石甚是亮眼,亦是彰显着他的身份和品级,有人曾拿它作为谈资,皆说东方夔的朝珠是邹子国中最大的一颗,遂,可想而知,这天下分明还是受他所掌控,而这位新任皇帝不过又是一个傀儡。
他颀长的身姿,俊美的面容,在微风中行进,那般卓然,仿佛与生俱来地与人不一般的气质,他不敢让人与近,仿若任何一个凡夫俗子皆会成为破坏他优美形象的一部分。
每日睁开眼,我总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成为了自己夫君,我不敢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拥有了他,因他是那样的不凡。
“倦了吗?”东方夔俯首看向我,将我搀扶起身。
我恍惚了下,抬眼向他,“你怎么知道?”
他嘴角微勾,眼底尽显着宠溺,“刚你向那亭子瞧了一眼。”
我惊讶不已,心下却又暗自窃喜,此时我才有感,我们之间原已熟悉到了这般地步,我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句话,皆是能被他看穿所有心思,就仿佛老夫老妻,亲密到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隐瞒。
“回去吧,小德子亦是跟了来。”他平淡无波的语调令人听不出丝毫的喜悦之情,但我知晓他还是开心的。
“小德子?”我抬了下眉宇,乍现惊喜,“他只身从琰立国过来的?”
东方夔颔首,“怕是赫连麒回去后与他讲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激动地拉扯住他的手臂。
东方夔俯首瞥了一眼被我扯皱的衣袖,轻笑了笑,“现下该是回府邸了。”
“那咱现在就回去。”说着,我转身就欲向外走。
东方夔将手臂一押,眼神中尽显着一抹无奈,用手指弹了下我的脑门儿,“每次我下朝回府,你都没有这般迎接过,现下仅是一个奴才,你就激动不已,到底是我的等级高还是他的?谁才是你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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