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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街上,  百余铁骑犹如长剑劈开波浪,乱兵四散奔逃,大雨不慎滑倒的,  立即被马蹄无情地踏过。
      聚集在司马府门口的风雷堂的暴徒听到马蹄声愕然转头之际,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骤然紧缩的瞳孔里,扬起的马蹄已重重地踏下,长剑如虹掠过,激起血雨纷飞。
      萧暥跃马率军直入府内,鲜血顺着剑脊流淌下来。
      “降者不杀!”
      冬天草木凋蔽的庭院里,寒雨漫天落下。
      激战之后,  府中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些卫兵和暴徒缠斗中一起倒下,  死得难解难分,  颇为惨烈,石板地上,  血水混着雨水潺潺流去。
      这是江浔第一次见到萧暥。
      也许是刚刚平乱归来。冷雨中,他玄甲上凝着水汽,  容色苍白,  两颊清削,一双眼睛却如秋霜寒刃,射出锋芒的兵气。
      江浔看得心中陡然一震。
      饶是文昌阁那次,谢映之将萧暥刻画得入木三分惟妙惟肖。但是那眼底眉间的杀伐之气,  是学不来的。
      萧暥疾步走来,“你是?”
      寒烈的目光让人不敢对视。
      江浔却闻到空中孤冷的梅花清香。
      他收剑入鞘,“江浔拜见主公。”
      萧暥眼梢微微一挑,他听谢映之提及过此人,  果然是器宇轩然,眉宇间有一股清刚之气。
      这青年竟然以一己之力,率不到两千人,在乱兵围堵下护卫司马府,等他到来。
      他颇为赏识地点了下头,又问:“大司马在何处?”
      御书房
      “这不是蠢猪吗!”一方玉笔山狠狠砸在金砖地上,竟然没碎,滑出去老远。
      桓帝气得嘴角抽搐,“大梁城里只有清察司的一千个兵,他们那么多人,事情闹得那么轰轰烈烈,朕以为天都被捅漏了,结果被萧暥带着几十个兵给镇压了?他们养的一群猪豚吗?”
      奉祥躬身小心翼翼道:“萧暥也不止几十个兵,有两百人呐,都是凉州杀回来的骑兵,城里的都是步兵。”
      桓帝唾了口,“朕的舅舅手中还有参加秋狩的数千骑兵,去哪里了?”
      “王氏的亲兵秋狩结束就都回盛京去了。”殿外一道颇为懒散的声音道,
      桓帝一听那声音,霍然站了起来,“朕没有喧你,谁让你进来的!曾贤!曾贤呢?一个个都狗胆包天了吗?”
      曾贤战战兢兢跟在容绪身后,“陛下,老奴是看这……”
      “不怪曾公公,我走到宫门口,都快听到里面的咆哮声了。”容绪捡起地上的玉笔山,拿在手里把玩着,“陛下发那么大的火,是怕萧暥不知道吗?”
      桓帝脸色一黑,遂恨恨地一甩袖子。声音倒是憋了下去:“舅舅临阵脱逃,朕以为你已经回盛京了。”
      “我不回盛京,现在我的生意主要在尚元城,我怕是要在这大梁长住下了。”
      桓帝阴阳怪气道:“舅舅这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人?”
      “当然人财两全是最好的。”容绪大方地承认,“我还为萧将军此番得胜归来,准备了劳军的物资和银钱。”
      “舅舅可真是大方,”桓帝几乎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萧暥此番西征,把之前积累的钱粮消耗尽了,我现在送钱去,正是雪中送炭。此等好事,何乐而不为。”
      桓帝没好气道,“舅舅是恨不得把这国家都送给萧暥罢。”
      容绪道:“我这是破财为陛下消灾。”
      桓帝眼皮跳了跳:“朕有什么灾?”
      司马府
      烛火下,所有人都很紧张。
      同样是施针,谢映之几针下去,秦羽的眼皮就微微跳动了下。
      接着谢映之不紧不慢手指按又在他几处要穴,萧暥注意到,不知是不是灯光反射的关系,他指间的银戒上流光斑斓,随着他的动作浮动,萧暥记得谢映之说过,无论遇到玄术、秘术,都会使得玄门指环有相应的反应,莫非此时他用的是玄术?
      萧暥这个念头未过,秦羽猛地出了一口大气,睁开了眼睛。
      “大哥!”萧暥赶紧上前。
      “彦昭?”秦羽看到他着实怔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凉州战事结束了?”
      “大哥放心,凉州已收复,北狄王庭也被击溃了。”
      “你说什么?北狄王庭?”秦羽震愕地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还打到了王庭?”
      萧暥感到秦羽的手劲极大,如同铁钳般抓得他手臂有点疼,心道,谢先生果然神医,大哥应该是没事了?
      “北狄王庭已经击溃,”
      秦羽闻言眼睛顿时一红,“真的?”
      萧暥点头。
      秦羽仰面慨叹道,“兰台之变,蛮人欺我皇室,驱我百官,焚我都城,杀我百姓如犬豚,视我王师如草芥!六年了!这一口浊气今日总算是出了!”
      他接着又迫不及待道:“彦昭,跟我说,你怎么打赢的?”
      萧暥道:“此番多亏西陵配合。”
      “魏西陵?”秦羽惊诧道,“你们和好了?”
      萧暥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临别时,微斜的日色下,那人沉默地立于雪原,朔风卷起披风凌空翻飞。
      “他一直信我。”萧暥道。
      秦羽重重按住他的手:“那就好。”
      萧暥忽然有种感觉,他这大哥年岁比他大了一轮,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老父亲的心态了?
      “大司马,我还是要说一句。”谢映之在旁边静静道,“你的双腿可有知觉?”
      秦羽一愣,费劲地试图挪动一下双腿,这才发现他的腿已经如同朽木,毫无知觉了。
      他愕然道:“先生,这是?”
      萧暥心中顿时一沉,刚才秦羽抓住他的手非常有力,使得他以为伤势已无大碍。
      现在想来,伤及椎骨,莫非是下肢瘫痪了?
      秦羽也明白了,沉声道:“先生,我是不是今后再也不能骑马了?”
      谢映之道:“现在下论断为时太早,我会留在大梁一阵,接下来再给大司马施针治疗。”
      萧暥走出寝居,低敛的眼神一直在思索着。
      “主公是在想,谁是暗算大司马的幕后之人,”谢映之道,“将孙霖等人审问之后,便有眉目。”
      萧暥静静道,“害大哥者,我绝不会放过。”
      雨色映着他苍白的容色,谢映之发现此次西征得胜归来,萧暥的眼色更为清冷寒利,不自觉间就和境中之人更接近了些许。
      他忽然想起,萧暥每一次得胜还朝,都是那么凄冷。
      大雨滂沱,冲刷去了满院的血污。风中隐隐飘来梅花孤冷的清香。
      萧暥容色苍寒,沉声道:“大哥负伤是我之过,我原计划取了凉州就立即折回鹿鸣山,结果我临时把王庭列入攻击目标,西陵当时就不赞成忽然变动战略,太过弄险。王庭之战迁延日久,误了回程之期。使得大哥被歹人所暗算。”
      谢映之止步,连天的雨幕中,他静静看向萧暥,“主公后悔取北狄王庭吗?”
      “不后悔。”萧暥决然道,“阿迦罗是心腹之患,必

第270章 凯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