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虽然不会化妆, 但显然很会画画。轻描淡抹间, 就将那逼人的清利锋芒变成春风化雨的柔和。
铜镜中粼粼清光,映出一副如影似幻的容颜。
乌发浓密如泼墨, 面容清皎似初雪,眸子却是罕见的烟色迷离的蓝,如兰如黛,魅致入骨。
谢映之不由轻叹, 本来怕他去赴宴节外生枝, 毕竟他身份是个琴师, 还是个盲人,所以有心故意将他画丑,于是信手挥就,一气呵成,结果……
一双风流媚逸的眼睛, 婉转眸中山色空濛, 如夜来兰烬沉香。都是世间最**。
这般容颜, 有意想给某人画个毁容妆的谢玄首深表无奈, 笔误……
相思入骨, 红尘有劫,祸国之色, 大概指的就是如此了。
偏偏那罪魁祸首此刻还人畜无害地望着他。
萧暥表示:唔, 谢玄首啊, 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美瞳都有了, 那墨镜有没有?
谢映之:……
瞎子不是应该标配个墨镜的嘛。
萧暥终究还有点自知自明,着脚底生风,慌慌张张地跑了。
他一边跑,心里一边不由奇怪,这不过是一突石壁,这地方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 *** ***
马车行到山前,一个清健的侍从跃下马车,他生得一副好模样,只是目光有点儿呆滞。
他闷声不语,笼起车帘,帘后伸出一只白皙的手。
那手指修长秀劲,一看就是抚弄风月的手。
那琴侍名叫子睿,其实一点都不睿智,是个天生的傻儿。
他讷讷地接住那只漂亮的手,然后上前虚扶着那人的腰,小心翼翼地搀着那人下了车。
按理到了山门,就会有人来迎接,可是这会儿山门前却没有人。
萧暥轻轻握了一把谢映之的手,示意:怎么回事?有诈?
特么的,这也太衰了罢,还没开始飙演技就被识破了?
谢映之看到不远处就是山庄的别院。
他低声附耳道,“主公,我去问个信。”
萧暥闻言一手捉住谢映之的衣袖。
唔,他瞎,别走……别扔下他……
谢映之侥有兴趣看着他睁着一双茫然的烟蓝色眼睛,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显得楚楚可怜又孤独无措。
不知道的还真被他蒙过去了。
谢映之解开他抓着衣袖的爪子,“主公,跟我就别演了。这周围没人。”
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萧暥当下松了口气,浪费他演技!
随即眼梢习惯性微撩起,眸色一动,空濛涣散的烟光顿时散去,如云破月出,惊燕飞鸿。
瞬间本性曝露无遗。
山门边有一个亭子,亭子里有石桌,桌上还放着铜盘,盘中乘有各种新鲜的瓜果。
某狐狸很满意,“唔,先生,我去那里等你。”
片刻后,萧暥坐在石桌前,吹着山风,不管有没有人看到,他就当磨练演技了。先是假模假式地伸手摸索了一番,东挑西捡顺了一个最大最饱满的李子。
鲜嫩多汁,好吃!
这时,山门前传来一阵喧闹。
借着一丛树叶的遮蔽,他不动声色地悄悄看去。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群家丁正百般殷勤地围绕着一部马车。
那车也不是一般的豪车,堪比云越给他整的移动办公室,甚至更为奢华,车身镂金错彩富丽堂皇。
萧暥心道,原来这些人下去接应贵客了,难怪这山门前都没人迎接了。
不过想来也是,这楚曈就算琴技再好,在大雍朝那也是优伶,派个人引路就算客气了。只是他运气不好,正赶上有贵客到,所以连给他们引路的人都没有,直接给晾在那里等着。
想到这里,萧暥颇有点好奇,这豪车上的人是什么身份?
车停在山门前。
他隔着树叶从望过去,只见车上下来了一个雄壮伟岸的男子,面貌粗犷,一身富商打扮,可能是因为下巴上浓密的胡须使他看起来更年长些,似乎三十左右,轮廓分明的脸,脸堂略黑,显得他的眼睛很明亮,两条眉像刷漆又黑又粗。
第159章第 159 章+番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