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秀站在书房外头,听着原本平静的房内突然传出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声,他心下一紧,正准备敲门,就听父亲叹道:“放过大郎吧,也放过你自己,三十年了,我的罪孽还还不清吗?”
赵初秀才要敲门的手一顿,紧握成拳。
平南王妃侧过目光,问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我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疼,我还要怎么做?”
一场大战,少则数月,多则几年,平南王这一走,也不知几时能回来,二郎去了金陵,一切安好,三郎承袭世子,他也不担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大郎。
平南王缓缓走到妻子面前,耐心说道:“你待他的好,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若敢对你不敬,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可他已经长大了,有他自己的人生,咱们不能过多干涉,我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唯一恳求你的就是大郎的婚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平南王妃没想到他会用“恳求”二字,且是为了大郎,她的心里竟也有一丝刺痛,只是快到她还来不及捕捉就消散了,“周尚书家的姑娘哪里不好了?样貌品性皆是出挑,他本就该配这样的女子。”
“你怎么就不明白,并非周姑娘不好,而是她非大郎所爱,大郎已经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了,若要再婚,就让他选个心仪之人吧。”
“若他一直没有心仪之人,难不成一直不成婚?”平南王妃何尝不想满足儿子,难道她愿意看着儿子伤心难过吗,可儿子喜欢的为何偏偏是谭府甚至林府那样人家的姑娘,高门大户家的姑娘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
“与其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还不如独身一人。”平南王沉沉说道。
平南王妃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与其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还不如独身一人,她怔怔道:“那当初,你为何执意要娶我,你明知、明知我……”
“我就不能有私心吗?”平南王铁血沙场多年,已经许久不曾情绪失控过,可他再硬的心肠,也架不住她问一句当初为何娶她。
长街相望,他对她一见倾心,打听了对方的家世后,便托媒人上门,对方父母爱财,一听是当地首富,忙不迭就应了下来,平南王当时并不知,她心中已经有了他人,直到两人定了亲,她与那个男子偷偷见面,正好被他撞见。
她求过他,想让他退了这门亲,所有后果她愿一人承担,可他到底是有私心的,自己喜欢的姑娘,且已经和自己定亲了,还有什么理由退亲?他咬着牙没退,虽然最终如愿娶了她,可也说不出这样做是对是错。
三十年了,自从那个人死后,他们二人始终不亲不淡,维持着夫妻表面的平和,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他这一生,把所有的温情都给了一个女人,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换得她的真心。
大概不爱就是不爱,没有道理可言。
从前种种,此时再提又有何意义,且这些事,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提起,平南王吐了口气,缓了缓情绪,才又说道:“既然你觉得当初是个错误,那更不该让大郎重蹈你的覆辙,他心里的痛,你该切身体会过,为何就不能为他想一想?”
说出这样的话,平南王像是拿针往自己心口上扎,如果当初是个错误,他又算什么?
平南王妃突然笑了起来:“可是当初谁为我想过呢?我求过爹娘,求过你,可你们有一个人放过我了吗?”
“够了!”他听不得这样的话,三十年了,她还不曾放下过那个人,让他如何承受的了。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平南王妃清冷的脸上怔怔落下泪来,恨恨言道:“你们逼我还不够,还逼死了他,我恨你们,该死的明明是你们!”
几十年夫妻,她最是知道什么样的话能惹怒他,可她不知道的是,比起怒火,他更多的是心痛。
“你想让我给他偿命?”平南王静静问出口。
她反倒是愣了,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这样想过,可她下不了手,但那些恨意依旧在她的心底,不曾有一刻忘记。
“你死了有什么用,他再也活不过来了。”她喃喃自语,而只有提起那个人时,她面上才是难得的柔情。
平南王看在眼里,只觉得痛到无以复加,他忍不住问出了口:“所以你因为恨我,连我的孩子也一起恨?可二郎和三郎同样也是你的孩子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郎不是他亲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