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意用神法变出一个假温从宁,自己却隐了身形跟着贺汀出了门。
城中确实乱了。
路边仅有的几个街贩慌忙地收摊,街道上的人大多朝着城门方向匆匆疾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
熙攘的人声不绝于耳,脚步声和孩童哭声交杂成一团炸开的乱麻。
出了厢坊,街上人影更是熙熙攘攘,一些商户门前更是聚集着闹事争抢之人,几个官府的人手正在制止维护秩序,手中大刀方一出鞘便被拥上去的百姓给按了回去......
沈宁意放下车帘,转头去看了看一旁的贺汀,他眸色沉沉,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对外面的声嚣恍若未闻。
沈宁意却知道他是在想对策。
如今白玉钦与关外勾结,那蛮夷的前锋兵力怕已经就在城外几里,贺汀的求援怕也早就往西城郡递去了。
只是就算白玉钦不拦截他的消息,如今渠县和寨中兵力也全然崩溃,他未必等得到救援。
贺汀眼下,便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和卫青之合作。
她思及此时,骤见贺汀忽地掏出白绢抵在唇边,又轻咳了两声。
沈宁意随着那白绢看去,见那鲜血将那白净的绢布染上鲜红,十分刺眼。
贺汀原本惨败的双唇染上殷红血色,让他面色越发苍白羸弱。
沈宁意收了眼,不再多看,身形一闪,已出现在街道之上。她眼见那马车驶远,心中一动,变作一普通汉子钻入了人群之中。
她暗暗施法,那商铺前闹事之人也终于被制住。
沈宁意又走了几步,又见一妇人被一汉子拖拽前行,哭声凄惨却被脚步和其他人声淹没,沈宁意凝神听了几句。
“郎君,你就带妾身一起走吧,求求你了!”
“我们一家人还等着你凑盘缠呢!爷送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下辈子吃香喝辣......”
沈宁意顺着他前行方向多看了两眼,见那伫立着一座花楼,门口几名大汉正凶相毕露地横在门前,吓退了所有妄图闹事的人。
沈宁意随手施法定住那汉子,那妇人怔愣半刻,终于跌跌撞撞地提着裙摆逃去。她背影踉跄,跑入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沈宁意继续往前,人群中的议论声在耳边不绝如缕。
“之前城中的牲畜都不知得了什么怪疾,如今那尸体还在城外堆积成山不曾烧完呢!之后城中盐米一并涨价,那时我就知道不对!早该那时候就走了......”
“如今兵将也发了怪疾,据说京城里圣人也要不行咯!今早我听我一远房亲戚说,城外好像见到蛮夷人的踪影了,这世道怕是要乱了,再不走怕是......”
“自从这白副县主走了,就没发生一件好事,我早就听说呀,那如今主事的贺郎君是个野种,这样不详的人怎么敢来做主呢!”
沈宁意心中一叹,又往前慢行,忽见有几个大腹便便衣着讲究的男子逆着人群而来,狠狠地撞上沈宁意的肩膀。
其中一喽喽还冲叫嚣沈宁意叫嚣了两声:“怎么走的路!撞到我们大爷了你赔得起吗?”
那为首的男子只横着眉瞪了沈宁意两眼,便又大摇大摆地往前而去,几人嘴中还在念叨:“一群蠢人,听风是雨。”
“是是,这些穷酸哪里像大爷一样懂得其中秘辛......”
沈宁意眯着眼多看了那几人两眼,心中明晰此人定是这城中与白玉钦有所勾结之人,自然不急不慌。
只是折腾了这些百姓。
耳边哭闹脚步不休,沈宁意顺着路往前,甫一抬头,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经意走到了戈南殿前。
尽管戈南神被罚,此地暂且移交给其他神官暂理,但这一切也皆是神境之事,百姓一无所知,殿中香火也依旧绵绵不断。
只是殿中并无神气,想必那代理神官身有他职,况且此地供奉的依旧是戈南神君,那神官未必上心。
但如今朝中动荡,连这山河一角也纷乱不堪,那戈南神殿大门紧闭,门前的金匾上的金漆也早就被人刮走。
沈宁意正想离开,却忽地见一背着包袱衣着褴褛的妇人抱着一襁褓出现在殿门外。
那妇人左顾右盼犹豫再三,终是将那孩子置于殿门口,俯身磕头作揖,一回头正和沈宁意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一脸惊惶,紧抿双唇,终是匆匆离去了。
沈宁意提步上前,见那女婴正乖乖躺在在破旧布包中,睁着晶莹的双眼咬着手指,见沈宁意一低头,她便笑开了。
还不等沈宁意有所动作,面前神殿的大门蓦地被推开了,其中正站着一位姑子,身着百纳衣,一身素净,头上不着寸发。
沈宁意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眸如萤石,灵台饱满,是那个曾经差点被抢夺去眼睛的少女。
钟若兰。
沈宁意想起了她的名字,钟若兰却只注意到那门前的婴孩。
她见状似是极为气愤:“你是这个月第十六个来扔孩子的人了。”
“怎么,真当神殿是你们每家的后院,孩子像牲畜似的随意扔来?”
她
第 66 章 覆巢之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