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直到一次争执，小女儿带着哭腔问她：“凭什么女孩子就不能学武，不能如男子一般入朝为官，建功立业？”
“我爹是怀化将军，您总说着爹英勇无双，让我们以他为豪，却又不允许我们学习他提剑上马，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玉琉璃能学家传绝学，我不能？为什么镇国大将军和夫人能同意她去当兵，我只能学着这些取悦男人的东西？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该是为了嫁人生子而活吗？”
穆夫人想说因为你是女孩儿，你便应当娴静端庄，你迟早要嫁出去，便不能学习家传绝学。父母兄弟终究会离开，会陪伴你一生的唯有丈夫，你需要笼络住你丈夫的心，所以你需要学这些，而男子不喜欢粗鲁的女孩，我们已经尽可能的迁就你了。
你长大了，梦也该醒了。
但这些话太残忍了，她无法对泪眼朦胧又情绪激动的小女儿说出口。
她无法理解七窍玲珑的玉将军为何会放纵唯一的嫡女这般离经叛道，也无法理解英明神武的太子为何偏偏中意这样一个不通四书，不修女德的女子，直到长女再次婚事受挫。
素来乖巧的长女迷茫问她：“母亲，为什么明明是男子的错，名声坏的却是我？为什么我只能被选择？德言工容什么用都没有，它只是世人束缚女子的工具，我为什么要依从于它？为什么我要将一生幸福放在一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身上？”
如果巫蛊之术再晚两个月查，她便已经嫁过去了，现如今便不是在家里坐着，而是在流放的路上。
第一任未婚夫，指腹为婚，却英年早夭，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她曾听到有人碎嘴，说她克夫。她从未见过他，如何克了他？
第二任未婚夫，喜欢上了烟花柳巷的女子，二人私奔而去，所有人都怪她不会笼络男人的心。世人要求她们端庄知礼，却又怪她们太过无趣，对这样的男子，难道要她和青楼女子比献媚？世人要求她们恪守礼节，稍有出格便说是放荡轻浮，可对男子而言，婚前苟合、私奔，却只是人少风流，醒悟便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不免可笑！可笑！可笑啊！
第三任未婚夫，年纪轻轻便是举人，家世模样出挑，乃是家中嫡三子，却养外室，婚前便弄出了私生子。世人又说她这退过婚的，有什么好挑剔的，私生子而已，又不会和她未来的孩子争夺家产。但这般轻慢未婚妻的男子，谁愿意嫁？
第四任未婚夫，便是流放中的这位。不提他家这遭遇，他已经没了一任妻子，流放之后，才听说是被他打死的。他表面人模狗样，私下里却暴虐成性。知道的那一刻，她不免生起了恨意，对这位未婚夫一家的，对媒人的，对母亲的，对这世道的。
穆夫人回答了不了长女的问题，也承受不住她隐含怨怼的目光，觉得愧疚难耐。她难得觉得女儿学武是件好事，起码若是遇到这样的畜生，可以保护自己。幸运的是，在她女儿嫁过去前，那一家子便遭了报应。
坐在一旁的小女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娘，为什么一定要在意世人的看法？我们未违法乱纪，也未伤害到他人，为什么要对我们指指点点，施加评判？”
“但……世人的指点，很苦啊。”
第301章 为什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