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觉得很好玩，直接伸出脚一脚踩进了水坑里，而随着她的力道、水坑里的水“啪嗒”一下溅起了水花，溅起的水滴差点溅到她的裙子上。
虽说觉得踩水坑很好玩，不过小女孩到底是怕被家里大人教训，怕踩水坑会弄脏自己的衣服。于是小女孩调皮的踩了一脚水坑以后她便默默收回了脚，静静地站在原地转着花伞、等待着自己父亲回来。
忽地，望着天上的乌云发呆的小女孩像是感应到什么，她表情懵懂地扭头望向自己的侧方，她的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了一位戴着红鬼面具身披白色披风的人。
谁？
小女孩仰头望着来人，看着看着，她心底无来由的感到一股亲近感。即便那人戴着可怖的红鬼面具，小女孩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她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但是她的确从未见过这种装扮的人……
好奇怪啊。
“忘记吧。”脸上戴着红鬼面具的人对她伸出手，小女孩只看到一阵淡淡的白光从她眼前晃过。很快，她的那双星空蓝眼睛失去了灵动的光亮，目光变得空洞而呆滞，木愣愣地像是一个木偶。
小女孩手中的力道一松，失去支撑的花伞就这么直挺挺地落在了地上，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走吧。”脸上戴着红鬼面具的人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朝小女孩摊开手心。橙暖发色的小女孩也很乖巧的将手放入她的手心，神情平静无波的随着红鬼面具的人离开了她站着的位置。
水坑上，唯留下一柄撑开的花伞。
雨滴滴嗒在钢伞上的声音，倒是没有滴打在油纸伞上来得好听。
红鬼面具的人仰头望着天空心情出奇的平静，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对于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做几次后心中就没有波澜了。
“喂，那边的诱拐犯！”
刀刃割破空气的破空声骤然从身后疾速接近，红鬼面具的人只是将撑在头顶的伞轻轻往后方倾斜、便挡开了朝她的方向突刺过来的洞爷湖，她还贴心的将木刀打飞了回去。
平复完急促的呼吸，追过来的银时抬手一握就握住了飞回来的洞爷湖。他直起身，平日里懒懒散散地死鱼眼此刻犀利异常。
“喜欢小孩就自己生去！还是说你是萝莉|控？生不出女儿就要偷别人家的女儿，啊？”银时紧紧盯着回过头来的人，一边观察着眼前的白披风，他一边留意着自己的女儿，“虽然银桑承认我家的女儿是天下第一可爱啦，但你也不能不跟人家家长打一声招呼就不声不响的……”剩下的话银时说不下去了。
“你……”银时的眼睛比往常睁大了数倍不止，连瞳孔也是因为过度吃惊而迅速收缩了起来。
“你这家伙到底……”握着洞爷湖的力道大得出奇，就像是要将手中的木刀捏碎似的。银时狠狠咬着后牙槽，身上的狠劲都将他身上的肌肉给绷得紧紧的，看着就很有爆发力。
“到底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银时眼白充血。眼前钰女呆滞无神的模样给了他巨大的视觉冲击，银时被女儿的神情差点吓得心脏停了一下。
红鬼面具的人闻言，只是微微歪了下头。中途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就在银时以为她不会回答后，他就此准备来硬的时候，突兀地听到了一声笑声。
“急什么，只是我用了一点点小伎俩而已，你太过紧张了。”那道面具后传出来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但却令人能分析出其中的无谓态度。
“你到底是谁？”银时狠狠皱眉。
“我是谁不重要。”
银时突然用木刀指向红鬼面具的人，大声嚷嚷道，“这年头的反派都不走这种套路了，还「我是谁不重要」？你的套路太老套了！”
“……”红鬼面具的人貌似都无语了一下，随后，她猛地拎起小女孩的后衣领、将小女孩抱在了自己的臂弯里，飞快地向侧后方跃起。
“嘭！”飞速冲过来的银时被地上的雨水一个打滑，险之又险地收回了自己刺出的洞爷湖，从红鬼面具人的脚边摔滑了出去。
银时浑身湿哒哒地手撑着地上，“你个混蛋……”
“你太着急了。”怀中稳稳抱着一个小女孩，红鬼面具的人说出的话接近于漠然。
“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红鬼面具的人被问到这个时、似乎是微微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在银时倏地一个扫堂腿扫过来时，她又动作迅捷的跃起躲过了银时的攻击，根本就不给银时得逞的机会。
“所以我都说了你太着急了。”红鬼面具的人语气很淡，她望着在雨中站起身的银时，“你也不想伤到你的女儿吧。”
刚要有动作的银时顿住了，他紧盯着面前着装奇怪的人，他可以确定他从未招惹过这类人。
回想着自己攘夷时期可能招惹到的天人，银时一时半儿也想不到谁……战场上发生的事千变万化，这可太多了啊。
“我问你。”
还没等银时想出个所以然，面前的红鬼面具平静的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平泛，听上去就像是设定好的枯燥乏味程序，又或者是没有加任何蘸料的寡淡饭菜，宛如……宛如被抹去了属于人生气的人偶。
“牺牲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但是不牺牲这个人，世界就会毁灭。”平淡的声线也无一丝起伏，“你的选择是什么？”
哈？
要不是时机不对，银时都想回她一个黑人问号表情包了。
什么和什么？他们刚刚的话题是怎么跳到这个上面来的？
银时诡异的沉默了会儿，“你的脑袋……没问题吧？”
红鬼面具的人没有理会他这句内涵的「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需要我给你联系医生吗」的话，“你的话，肯定是这个人和世界都要拯救的选择吧。太过理想了。”
“不，这个人我又不认识……所以为什么会话题转到拯救世界上？”银时眼角一抽，心想这人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红鬼面具的人面具下的嘴角一勾，“那么，如果那个人是你的——”
银时在她这句越发诡异的话下，才渐渐意识到了不对，“等……”
“家人…”红鬼面具的人乖巧的歪头，“呢？”
银时僵住了。他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脑中甚至都有了不好的猜想，“喂，你……”
“比如……”红鬼面具的人掂量了下怀中抱着的小女孩，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女儿。”
“当！”
木刀和钢制作的雨伞撞到了一起，银时居然一时间撼动不了稳稳站在原地的人。木刀被雨伞轻巧地错开后，他被一把横扫过来的雨伞迎面打飞了出去。
“砰！”
“所以都叫你别急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望着被她打飞滑出去的银时，红鬼面具的人冷淡的再次撑开雨伞撑在自己头顶。这么一击下，她站在原地的脚步未动分毫，“不做出选择的话，你的其他家人也会死。我刚刚说的「世界」里同样包括了你的家人在内，但是必须牺牲一个人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拯救。”
“建立在别人生命上得来的救赎，”银时支撑着洞爷湖又再次站了起来，“你觉得我会心安理得的在知道这一点后，还会每天自在的睡觉吃饭起床，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得活下去吗？”
“不，你当然不会。”银时被红鬼面具的人这句肯定的话惹得一怔，接着他便听到了令他惊异的话。
“因为灵魂会被折断的啊。”这句话她仿佛就像是说了无数遍一样，“银色的灵魂。”
“……”银时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被抢了回答的感觉、怎么都感觉很怪异啊。
“那么，”银时被平板无波的声音给唤回了神，“如果牺牲的那个人——”
“滴、嗒、滴”
雨水滴滴嗒嗒地落在水面上，发出带有节奏的、独属于大自然造就的噪音。即便这些湿莹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地传来，也不影响那个人的声音从雨幕中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是你呢？”
“……”
雨势看样子没有丝毫减缓的架势，反而有种越下越大之势。半空中的雨珠滴落在银时脸上，难耐的阴凉令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为什么我要做这种选择？”银时蹙眉问道。
“因为没有不用牺牲就能换来的和平。”红鬼面具人的话说得非常的自然而然，“理想的方案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这一点银时当然也知道，没有不用牺牲就能换来的和平，这是人类诞生在这世上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中，无解的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必须有人牺牲？”
明明看不到那人面具下的表情，但银时感觉他的冷然是消散了一点，应该是比刚才稍微多了一点属于人的生气，“不是必须，是必然。”
“这样的话……比起要其他人去死，我选择自己。”银时从来不是会让他人为他去死的性格，但也从来不是注重自己的性格，既然有的选择，那他当然会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其他人。
“……”红鬼面具的人沉默地微微压下了雨伞，对面的银时一时间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下巴。就在银时蹙眉想问些什么时，就听到那人说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银时听到那人是这么说的
“喂、你……”银时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还未等他喊那人，红鬼面具的人已经放下了怀中抱着的小女孩。
“我用了点小手段，想要解开女儿身上的术式，就去结野宅吧。”随手拍了拍小女孩橙暖色的发顶，那人便快速退后了几步、几个跳跃便消失了踪影。
银时立即快步跑过去挡住了钰女，对已然消失看不见人影的方向喊道，“等等！混蛋你做了什么，什么术式！你倒是给我解开再滚啊！”
糟糕透了。
今天这一天实在是糟糕透了。
第 103 章 阴阳师篇（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