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把那杯浓汤喝尽,眼角略微有些湿意。
“小灼,你听我……”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
司徒谦人静静地望着她,脸上的谦和不减,最后柔然一笑:“当然,你说,我听。”
门外的颜清清和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连忙一把拉住了准备走进去的木朵儿,举起食指“嘘”了一声。两人静静地站着,听古灼说。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古灼灿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司徒谦人面前那杯清澈的酒水,目光有些悠远,“我知道,来宋国这件事,是盈歌安排的,是吧?”
司徒谦人望着她,许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何时知道的?”
“刚来登洲的时候。”
那一次,她上茅房去而折返,遥远地便听到了那些食客说的话。女真族竟然挟持了辽帝,明摆着要与辽国作斗,一场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才听到这儿,她便聪明地想到了颜清清忽然提出要把她带来宋国的这一件事。这一路上她们逃离得十分顺利,行囊充足,就连钱财都能养活她们一行人大约一两年的花销。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准备好这么多的东西,连路线都准备得如此细致,哪可能是一时想出来的,分明是谋划已久的。只是当时伤心在前头,又事发突然,她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再一想司徒谦人为何会答应,阿骨打他们为何又为他们送行,以及,为何一定要离开女真、离开辽国的疆域,所有的这一切结合在一起,只有一个答案。是盈歌要她走的。原因就是女真族和辽国的战争。
女真族的历史,古灼早前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地全数告知了他。从前不了解辽国的内况,如今有了她这样的“先知”直接向他暴露了辽国的弱点,要取下这个战斗力并不比女真族强的剥削者,并不是难事。而一旦战争打响,盈歌不仅不能照顾道她,甚至可能因为恶战,连族中的妇女都必须上战场,那时候,不说胎儿能否保住,就连她的性命也在未知里。
历史早已发生了改变,蝴蝶的翅膀被古灼推着扇动了,如此一来,古灼所阐述的那些未来都将成为未知的,一切未必就如那段历史一般重演。盈歌其实是在做一场大胆的赌。赌他能否抓准命运的脖颈,提前取下辽国。而他的赌里,绝不可能有“古灼性命受到威胁”的这一点。
所以就算会伤害到她的心,他也要把她赶走,赶得远远的。
古灼知道。多少个想他的夜里,她一个人埋在被窝里,抱紧了薄被,哭得声嘶力竭。她能做的,也只能顺了他的意思,努力地活下来,努力地,把他们共同的孩子生下来。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了,她熬过来了。
“难怪……你不愿意随我到汴京去。”司徒谦人轻轻地、轻轻地这么说着。
古灼回神,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笑望他道:“我一直很感谢你们,很感谢你,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司徒谦人没有说话。
站在门外的两个人这会儿已经无声地哭成了泪人。
蓦地,司徒谦人站起身来,拉着古灼的手,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古灼,我不可以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不可以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