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药汁的线穿过盈歌的皮肤,古灼觉得这竟然和缝兽皮有一点点相像的感觉——只是盈歌是活着的。
她正在给一个活着的人缝伤口!
她正在给一个活着的人、她的丈夫缝伤口!
她这个没有什么医学常识的人正在给一个活着的人、她的丈夫缝伤口!
缝纫的活儿古灼原本是不太擅长的,多亏了之前哈兰达和木朵儿手把手地教学,她如今的技术倒也还过得去。虽然这肚皮有些滑溜,虽然偶尔会有血水渗出,她不得不用备好的止血消炎的药汁敷上去,但她同时也为自己的大胆骄傲。
长达十多厘米的伤口,古灼足足缝了将近半个时辰。缝好以后,她又找了一些消炎止血的草药渣连同药汁一起混合敷在了伤口上方,最后用了好几块长长的干净白布条把盈歌的腹部缠了一圈又一圈。
等做完了这些以后,古灼才上前去摸了摸盈歌的额头,温度依然比较高,但明显比刚刚要下降一些了。此刻的他毫无生气,约莫是喝了麻药的原因,能看出来他似乎是睡过去了。这两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伤口的疼痛加上身体的发热,他估计都没睡一个好觉吧?
古灼有些心疼地凑了上去亲了亲他干涩的嘴唇,随后又想用帕子沾点水润润他的唇。
可一抬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染上了墨绿色的药汁和红色的血水,看起来十分恐怖。
她愣了几秒钟后,才开口让巫医代替她润湿盈歌的嘴唇。
几乎在古灼停针的那一刻,巫医已经放开盈歌了。这会他十分听话地照她说的做了,做完以后才一屁股蹲在她的面前,双眼冒着金光似地盯着古灼,语气竟然带着些崇拜和兴奋,问道:“这些疗伤的法子,都是你从那些书上找的吗?就是那位宋人大夫教你的吗?”
“……不全是,这法子是我……家乡的大夫常用的,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身边曾经也有人受过伤,做过手术……我的意思是,也像今天这样,做过缝合。”古灼也不知道怎么和巫医详细解释,说到最后就有些烦躁地一句带过,“反正如果照顾妥当,盈歌的伤口应该不会再继续恶化的了。等他的伤好的差不多,我再过来把这些线拆掉。”
巫医愣了。
“这线……还要拆?!”
“不拆难道就任由它长到肉里去?”
“说的也是……”
古灼这会儿已经有些累了。刚刚整个过程她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盈歌的身上,加上之前上山采药落了些小伤,也劳累了一些,现在的她只想躺下来,不要再起床了。
她看了眼自己那抑制不住依旧在轻微颤抖着的手,暗自叹了口气,不想动了,干脆晚点再洗手好了。
巫医后知后觉地看着她整个人像是蔫了似的靠着木床坐在地上,这才想起她今日够奔波的了,还壮着胆子做了这么件大事,这会不累瘫才怪。
巫医又观察了一下盈歌,见他当真没什么大碍以后,才一脸笑意地走出了房间,似乎到外面找人去了。不一会,木朵儿便端了一盆温水进来,跪在古灼的身边,主动地抓起她的手就清洗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累得不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