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律师不受杨伯坚影响，一条一条列出当事人的离婚理由：
其一，这桩婚姻本非蔡舒容自愿，为杨伯坚倚势强逼，二人并无感情基础；
其二，杨伯坚本有妻子，娶蔡舒容是为重婚，与民国法律相悖；
其三，杨伯坚长期对蔡舒容施以恐吓、虐待，危及她生命安全。
证人一个一个走上法庭：昔日劝蔡舒容许嫁的乡绅，三太太尤红蕊和四太太秋雁，以及现任西川大帅杨旭。
在杨伯坚越发嘶哑难听的诅咒中，他们证明蔡舒容的诉状真实不虚。
法庭当堂宣布，判定蔡舒容与杨伯坚离婚，杨伯坚须按照女管家标准支付蔡舒容为其打理家务应得的薪水，蔡舒容亦应返还杨伯坚所赠一切珠宝及贵重物品。鉴于杨伯坚有虐待幼女致其死亡的先例，二人所生子女判予蔡舒容，杨伯坚亦应支付子女抚养费用。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做了十年姨太太后，蔡舒容终得自由。
热泪滚滚而下，蔡舒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的呼吸让她意识到，原来之前十年的每一刻她都处在窒息边缘。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辩护律师向她走来，黧黑的脸上有一对热情的眼睛。
“我以为……”她哽咽道，“我以为你已走了。”
她奢望过他愿意等她，但从未想过美梦能够成真，更不曾设想他会主动要求成为她的辩护律师，为她争取权利。
焦理笑出两排白牙：“我可以握你的手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手，和她想象中一样温暖宽厚。
当晚，杨伯坚从吐血昏迷中醒来，捶床大骂蔡舒容不贞、杨旭不孝，扬言：“没有老子同意，哪个报纸敢登离婚的消息？”
蔡舒容看他一眼，怜悯他又忘了自己处境：“他们会登的。”
次日，几乎全国所有报纸头条都被一条消息占据：蔡舒容女士与前西川大帅杨伯坚离婚。
若有人较为耐心，查阅西川地方报纸，还会看到当日四版上印着另一条消息，杨伯坚声明与尤红蕊女士、秋雁女士离婚——自然，这都是孝感动天的大帅杨旭体贴老父心思，代为发表。
杨伯坚还没死，三太太就实现自己的人生愿望，拿着杨旭赠予的财产离开杨公馆，知心人为伴，等着儿子学成归国。
四太太哭着不肯离去：“我一生只会伺候人，先是小姐，后是夫主，离了他们我可怎么活？”
三小姐便问她：“你勤勤恳恳干活，他们只管享乐，一点不值钱的好处就打发了你，让你感恩戴德。究竟是他们离了你不能活，还是你离了他们不能活？”
四太太哑然，终于拎起小包袱，被昂首阔步的女儿牵着，走出大门去。
蔡舒容一手牵一个孩子，她的儿子杨?F年纪还太小，尚不能理解母亲做出了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他只以为妈妈要带他们出去玩，高高兴兴地同大哥挥手作别。
焦理等在门外，张开双臂，将蔡舒容连同她一双儿女拥入怀中。
“蔡小姐！”杨旭紧追几步，问，“你们要去哪里？我派人护送。”
蔡舒容眉眼舒展，朝气蓬勃：“延安！”
焦理冲呆若木鸡的杨旭轻轻点头，杨旭这才恍然意识到，他四处寻找想要加入的那个组织，蔡舒容也帮他找到了。
第 128 章 离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