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过足了瘾,才开始问话,但是这话题太大,一时间让人无法回答。我和杨启龙都没有说话。
“天予,你是班长,你说。”
“李老师,你搞错了吧,我不是班长。启龙是,你让他说。”我说。
“哦?不是?那你是啥?”
“我……我啥也不是。”话说出口,我觉得自己说自己啥也不是,有点怪怪的。
“哦!对了,”我听说同学们都叫你‘天子,是吧?”
“多数时候是叫‘陛下,叫‘天子也有,但不太多。其实是一样的。”
“哈哈……启龙,你说说。”
“茹老师不在的这些天,班里有点乱。”杨启龙实话实说。
“为什么?”
“有几个同学总是违反纪律,我说也不管用。天予那天骂了他们,这几天稍好一些。但是总是不太好。”其实我没有“骂”他们,我只是威胁要“阉”他们(这就说明我其实只是威胁了男生)。
“哦?天予你是怎么骂的,学个让我听听。”李老师眼皮儿一耷拉,我发现他有几根眉毛特别长,其中一根前端已经白了,这个表情,活像一个弥勒佛,不,正抽烟的弥勒佛。
“我……其实没说啥,就是语气重了一点儿。”
“那,是这,近几天我还有事要忙,等我忙完了,咱再说班里的事情。我好多年不当班主任了,这不老茹调走了,你爹(指启龙)找到我,好说歹说非要让我干。启龙你和天予两个,先把班给我看好,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出不了事儿!过几天咱再慢慢解决问题!”说完,他把烟蒂往烟灰缸一丢,发出“嘶啦”一声(里面有水)。
我和杨启龙回到教室,已经上自习课了,班里还是很闹腾。杨启龙说:“请大家不要讲话!”
个别人听到了,坐回了座位,但是还有很多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事情。杨启龙看到这种情形,就对我说:“陛下,看你的了。”
我才不说呢。李老头一句话,让我管我就管啊?我吃饱了?我只是清了清嗓子:“咳咳!”
几个同学看了我一眼,坐下不说了,可还有一些忘乎所以的,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这才发现,我不是董卓。董卓一声喷嚏,整个朝廷汉臣全都噤若寒蝉。我不行。
怎么办呢?我突然想起来,对了,纪律委员呢?聂原野这家伙总是躲在后面,让杨启龙什么都管,他乐得个逍遥自在,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对杨启龙说:“有纪律委员呢,轮不着我啊。”说完,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杨启龙走到聂原野的座位边,对他说:“聂原野,你是纪律委员,你怎么不管呢?”
此时的聂原野正在和他的同桌兰朵朵在玩“五子棋”呢。所谓的五子棋,并非真正的五子棋,就是在作业本上画上网格,两个人用两种颜色的笔画圈圈,或者用同一颜色的笔,一个画圈,一个画×,只要能区分开来就行。
聂原野头也不抬:“哦,原来我是纪律委员啊,我都不知道。”
杨启龙:“当初不是茹老师宣布让你当纪律委员的吗?”
聂原野:“是啊,茹老师现在人呢?”
杨启龙:“调走了啊。”
聂原野:“对啊,都调走了,他说过的话,还管用吗?”
杨启龙:“当然管用。你是大家选出来的纪律委员,就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职责。”
聂原野:“是吗?咱班的纪律其实用不着我管,自然有人管!”
杨启龙:“你不管谁管?不能总让我管吧?”
聂原野:“你?……你算个毛啊?轮不上你吧?咱班虽然不大,不是还出了一个‘天子的吗?”
杨启龙:“你这话什么意思?”
聂原野提高了声音:“什么意思?你这么聪明,省实验的高材生,那么复杂的数学题你都能解出来,我说一句话,你听不懂,真是笑话!”
杨启龙也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班里同学听到他们的对话充满了*味,一时间都停下了各自的事情,开始引颈以观,都不愿错过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可见鲁迅同学的话多么生动形象:“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
我当然也听出了聂原野的话里有话,但目前战火还只是在杨启龙和他之间酝酿,没能燃烧到我这里,我也不好插嘴,只能静观其变。
第三三章 当年叫过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