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炮弹会落在什么地方。
反正一开始就没有订出精确的目标，这阵炮击的目的，纯粹是想将基地连同四周配备的感应器全部炸掉。
超越所有感官所能承受的强光和声音迸发而出，撼动了当麻和蕾莎的身体。强光带来剧痛，声音带来冲击。在盖过一切的白色闪光下，当麻连自己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都分辨不出来。尽管他先前将蕾莎的身体紧压在小丘斜坡上，但他却发现蕾莎的触感从他双手之中消失。不对，是因为用自己身体掩护蕾莎的当麻，身体被爆风吹起，自己在空中飘荡着。
这种无能为力的状态，持续了超过三十秒。
不，说不定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事，只不过是烙印在感官上的残像，剥夺了正确的感觉。
“蕾。。莎。。”
硬挤出来的声音异样地嘶哑。就像长时间盯着日光灯，太阳穴附近感受到阵阵疼痛。
他没时间让受伤的身体好好休息。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沉童的履带声传进当麻耳里。
白色的雪景中，混合了令人作呕的排气臭味。
履带的声音和排气的臭味，来源并不只一种。
大概是从运输机或轰炸机上头，空投下来的小型空降战车走在前方，装载着长射程飞弹和火箭炮的特殊车辆跟在后头。甚至还有不少能装载超过二十架驱动铠甲的人员运输用卡车。没装载武装的八轮装甲车，大概是为驱动铠甲和UAV等供应电力的电源车辆。上头装设大量天线的车辆，大概是用来负责控制周围展开的无人机。
像是在抵抗般，基地也开始展开零星的炮击。
是来自俄罗斯军队的反击。
但是一点也不够看。学园都市阵营的第一波攻击，就削弱了对方大半的一般兵力。但是，只要有一发爆炸物划出抛物线掉落在附近，当麻他们大概就会被炸成肉酱。
“（。。好机会！）”
不知何时过来的蕾莎，学当麻将身体埋入小丘斜坡下的雪中，并对他说道。
当麻睁大双眼，他不懂蕾莎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里有什么好机会啊！俄罗斯阵营不是也开轰了？再发展下去，很快就会演变成战车混战了！）”
“（。。所以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片混乱，潜入右方之火的基地啊！刚刚那个女生不也这么说了嘛，事实上也没有炮弹实际落到我们边上！）”
蕾莎盯着从卡车下来，正准备进入战斗态势的驱动铠甲说道。
“（。。你觉得俄罗斯军队为什么会出手进行防卫？是因为右方之火不想行动的关系。要不就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潜伏在这里，不然就是他正在进行某种魔法行动。总之如果是现在，我们可以从地面上接近基地。既然地下通道已经被封锁，就只好从地面过去了。）”
学园都市和俄罗斯军队，展开了炮击战。
不过虽然说在几十公里之外，但光是基地在武器射程范围内这点看来，就已经分出胜负了。本来防卫线是设置在更前面，但现在看来，要不是学园都市无视防卫线在外面炮击，就是使用超音速轰炸机在防卫线内侧急速空降。
说不定真的可以趁进攻时的一片混乱，潜进设施内部。
“（。。但具体方法呢？就算是那群人现在全部埋头于战斗，但就这样直接朝基地前进，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被炸成肥料啊。）”
“（。。我去抢一具驱动铠甲过来。）”
蕾莎用双手重新拿好「钢铁手套」。
“（。。那东西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操作技术吧？只要配合它的手脚动作，就算不曾经过特殊训练的我们，应该也能操纵。）”
虽然有点对不住一夜手底下的人。。但反正刚刚都被像是扔进洗衣机一样对待了，稍微狠一点也没问题吧？
“（。。我简单跟你说，那东西可以挡下三十毫米的格林机炮哦。连我的右手对它都起不了作用。要怎么打倒它？）”
“（。。当然是由我来咯。）”
蕾莎拿着武器，缓慢地像肉食动物一样压低身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知道那座基地的重要性，但是光靠那种装备是赢不了右方之火的。右方之火现在因为某种理由不想出手，但等到基地真的落于劣势，他一定会出手。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成功潜入基地，所有人都会被杀。）”
“（。。蕾莎！）”
“（。。如果想夸奖我，我想躺在床上让你摸着我的头再听。）”
蕾莎对当麻制止的声音置若罔闻，静静地开始移动。她的目标似乎是刚通过他们附近，背对这里的驱动铠甲，它的机械手上握着巨大霰弹枪。当麻在法国阿维尼翁也看过那种对避难所使用的武器。
人类只要挨上一发，就会变成甚至连葬礼都办不了的状态。
现在的蕾莎，就像想用原始枪矛和棍棒解决掉大型食肉动物。或许真有这样的传统技术，但从旁观者看来，几乎就和杂耍差不多。
“（。。可恶！）”
身体还埋在雪里的当麻低声咒骂着。
除了蕾莎之外，他还挂念着其他事情。
没错。
“（。。右方之火的基地里除了俄罗斯军队，应该还有魔法师。先前潜入的时候，右方之火所在的大房间之中，就有将近两百名俄罗斯成教魔法师。如果那群人出动了，学园都市或许很快就会失去优势。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他们的气息。没有气息，是因为他们已经投入战场？还是俄罗斯成教根本还没出动？”
他说这些话，并不期待得到回答。
只不过是将自己脑中的疑问，用自己的话再次确认。
但是，
“嗯？那还用问？当然是为了吸引拥有重要右手的你啊。”
有人回答了。
大吃一惊的当麻寻找声音的束源。前后左右都见不着人影。因为声音来自当麻的衣服里面。
“虽然是本大爷引发的大战，但如果你被卷入那里的轰炸而失去了右手，会让我很困扰的。而且如果冒出主张「虽然不知要用在什么地方，不过似乎是右方之火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总之先把那小鬼干掉吧」的人也很麻烦。为了快点取回你的右手，所以我才特地空出一个「洞穴」来。”
当麻连忙将手伸入上衣之中，发现了一个面粉揉捏而成的小人偶。
就在上条右手握住它的瞬间，人偶立刻粉碎，被冷风吹走了。
“。。。”
当麻先前在伊利沙里纳独立国同盟里，遇见了右方之火。双方虽然战成平手局面（？），但莎夏·克洛伊洁芙被带走，一伙人还被打得落花流水。实际上等于打输了。
就是那时候。
上条曾经想过，右方之火居然会这么干脆就撤退。
右方之火想要当麻的右手，而且在那场战斗中也占尽上风。但他却只说同时带走莎夏和当麻的右手效率不佳，就放走了他。
右方之火不可能在那次接触中，没思考过任何计策。当然也不可能只是为了留下了那句品味低劣的话。
去找他的所在之处。
如果能找到，就能随时发动攻击。
正确而精确地攻击。
【糟糕。。。！】
他听见上空传来像笛子一样，阵阵刺耳的声响。
当麻猛然抬起头。
但已经太迟了。
————轰！
从他的脚边传来一阵足以撼动白色大地的震动。
“。。。喂喂喂！别开玩笑了啊！那是什么玩意啊！？”
脑子已经不去处理为什么自己会从嘴里漏出这种蠢得要命的惊叹了，一夜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悬浮在半空中，看着破碎的大地逐渐上浮，在南方的天空中重新组成「那个东西」。
就在此时，
法国的圣弥额尔山隐修院的巨大尖塔被撕裂了。
就在此时，
义大利圣玛利亚教堂的好几根柱子被拔起。
就在此时，
巨大而庄严的管风琴，飞出了印度的圣约瑟教堂之外。
拥有超过二十亿信徒的罗马正教，经历漫长历史在世界各地建造大量教堂和修道院。无论样式还是设计，都随着土地、时代、和文化而各异其趣，也使得每幢建筑都有各自的特色。
这些教堂和修道院里最重要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彷佛被磁铁吸引过去，那些物品全朝着一个地方飞去。
飞往俄罗斯。
朝着右方之火所在的严寒极地
数千、数万、数十万个四处收集来的各种文化结晶，集中于一处之后复杂地交叠在一起。不像一开始就井然有序的拼图，而是像为了修复故障的精密时钟而自己做出的小齿轮，将原本用途各异的零件硬嵌入主体，以制造出其他新的机能。
巨大的构造物之山，并为容纳在每边十公里长的基地腹地范围内。
它还在继续膨胀。
而且，还在继续变化。
不远处，当麻曾经提及过的基地被连根拔起，仿佛是吸引铁砂的巨大磁石一般，不断收集着从世界各处聚集而来的“零件”们。
随之，整座基地飞了起来。
一口气向上飘浮大约十公尺后，最后一丝引力也被扯断了。地层加快速度上升，庞大的质量卷动空气，撞破云层，将笼罩在西伯利亚上空的淡淡薄雾完全冲散。卷入其中的物件不断扭曲，相互咬合，以原本的要塞为中心，绘制出四座巨大的桥梁，宛如星星一般高升于夕阳西下的青空。
【糟透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才是对方的底牌吗！】
状况的变化实在是过于迅速，在一夜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缓缓推动着，终于到达了它所指向的顶点。
一夜毫不犹豫接通了拨向全军的通信，通信内容极其简单。
“全军听令！立刻从那个构造物周围退避！重复一次，立刻从那个升空的构造物附近退避！不要尝试去攻击那个玩意！”
来不及去听部下们的回应了，一夜立刻切换到指挥部的专线，小操祈在那一头接起了电话。
“小祈，你们那边能看到那个巨大的东西吗！？”
[那到底是什么啊？那种东西听都没听说过！是魔法吗？]
电话里与一夜同样慌张的声音传出来，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着眼前的光景到底是多么超出人的常识，已经不是去管什么「格里姆林报告」的时候了。
“我立刻回去，让那边的通讯员告诉伊利莎丽娜，「格里姆林报告」的事情先放一放。那个东西，必须得靠我们想办法解决掉！”
将引擎全力运转，拖着漫长的蓝色光尾，一夜的驱动铠调转方向，向着指挥部全速返回。
“。。让我进入你的要塞，是你不小心吗？”
站在巨大的浮空构造物之上，当麻倾听着通过遍布要塞中的公放中传出的，他最大的敌人的声音，捏紧了拳头。
[正好相反。为了达成本大爷的目的，你的右手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在一夜的目光不可及的远方，被卷入要塞飞上高空的刺猬头少年，以及坐拥巨大要塞右方之端点，以红色为主调，从服饰到头发全部为红色的男人，右方之火自豪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欢迎光临本大爷的城堡，「伯利恒之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异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