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亮的。
马车造型雅致,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
而在马车前室坐着的马夫是一名穿着黑衣的青年,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长木匣子。
付仁在打量着他们的时候,那黑衣青年同样在打量着自己等人。
“思恒,是谁?”
一道温和醇厚的声音自车厢内响起,随后一张男子大手便是缓缓掀开了竹帘,里面是一名穿着青色儒衫的儒雅中年。
“回先生,似乎是从马匪寨子里逃出来的难民。”顾思恒开口说道。
闻言,宋安民微怔,随后朝着面前的三人微微一笑,温声问道:“在下宋新雨,不知可否向三位打听个人?”
曲老闻言目光一闪,并未开口说话。
而付仁见面前这个人举止温文尔雅,不似坏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此地不宜多留,你们若是不想死的话,赶快离开这里!”
说着,付仁轻轻推了一下曲老,示意他快些走。
然而曲老还没动,马车车头那背着木匣子的黑衣青年便是淡淡开口了。
“如果你是担心那些马匪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已经死了。”
话语平淡,仿佛在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付仁一愣,随后目光一闪。
这家伙,不会是个修行者或者武夫吧!?
“你们认不认识桃安先生?”顾思恒没有那么讲礼貌,而是直接开口询问。
听闻“桃安”二字,付仁愣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张已经皱巴巴的信纸。
当看到那信纸之时,顾思恒和宋安民同时目光一闪。
“如果你们是要找信纸上这个人的话,那抱歉,他可能已经死了。”
付仁摇了摇头开口道,目露遗憾。
对于抓来的人,女的尚且有活着的可能,但是男的,基本上都被丢进了狼圈里,连个全尸都没有剩下。
“死了?”
宋安民一愣,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看来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然而他的话语才刚刚落下,一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也许你们要找的人还没死。”
闻言,宋安民又抬起了眸子,看向了马背上的曲老,疑惑道:“老先生此话何解?”
“曲老,你别瞎来啊!”付仁急了,小声提醒道。
如果那黑衣男子真的是修行者或者武夫的话,惹怒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手上总共只剩下了两个土雷,用一个少一个。
曲老微微回头看了付仁一眼,随后目光闪烁地朝着马车方向开口道:“你们要找的人,也可能是我身后这位虽然失忆,但却文采斐然的小先生。”
“失忆?”
话音落下,不光付仁呆住了,顾思恒和宋安民同样愣住了。
在两人的打量下,他们这才发现付仁虽然现在浑身灰头土脸的,衣服也略显简朴,但却也是属于儒衫的样式。
宋安民皱眉,狐疑地打量着眼前奇怪的三个人。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个没了右手的老者,还有一个看上去傻里傻气的青年书生。
“不知老先生适才所言文采斐然之说,又从何谈起?”
宋安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思开口询问,其实已经不对桃安先生还活着抱有多大的念想了。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曲老开口。
付仁闻言老脸一红,忙又推了推对方,但对方却是不为所动。
“嗯,韵脚倒是不错,京口我知道,不过这瓜州和钟山又是何地?”宋安民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微微点头,目露疑惑之色。
曲老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道出了下两句。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宋安民摸胡子的手微顿,愣了一下后眉头缓缓皱起,抬头看向了马背上的独臂老者。
后者与他四目相对,开口道:“这首诗正是我身后这位失忆的小先生在夜间思乡所作。”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宋安民喃喃念叨着这最后两句,眸中渐有光亮闪起。
妙,实在是太妙了!
一个“又”字和一个“照”字用在这,这短短十四个字,便似活过来了一般。
能作出如此绝世佳句,其才气定然不简单,除了莫老先生口中那位才华横溢的桃安先生,还能是何人!?
顾思恒听不出来这诗有什么好,但他回头看去时却是眉头一挑。
只见素来都是儒雅随和、举止有度的宋安民此刻竟然目光炙热了起来,略有些失态地盯着马背上的青年。
第七章 失忆的小先生[2/2页]